第 56 章 小師父(2 / 2)

鶴唳長安 薄月棲煙 7680 字 2個月前

薑離想起秦府中所聞,道:“時辰不早,我們先歇下,明日一早,讓長恭去打探打探秦府之事,看看如今府裡都有哪些人。”

懷夕點頭,又擔心道:“姑娘臉色很難看。”

薑離撫了撫心口輕咳起來,懷夕見狀忙去箱籠之中找藥,不多時捧著一粒赤色丹丸回來,看著薑離服下之後才鬆了口氣。-

翌日是臘月二十六,還有四日便要過年,薛府上下都妝點起來,薑離去給薛琦請安之時,便見薛琦麵色十分不好看,“父親眼下黑青,目濁赤紅,似是脾虛肝火太甚,可要讓女兒給父親看看?”

薛琦擺了擺手,“沒那麼嚴重,就是這幾日糟心事太多之故。”

薑離遲疑:“是那位秦大人之事?昨日義診時,恰好撞見了搜城。”

薛琦悶氣道:“可不是,不說我與他有幾分交情,便說如今朔北雪災

,許多事都要等他調度,可好端端的人卻被害了,他帶了那麼多護衛,可有一點兒用處?還是被割了腦袋而亡……昨夜內閣至天明時分才散,今日又不知如何忙碌。”

薑離從袖中掏出一玉瓶來,“父親可服此百花清心丸試試,安神去火之用。”

薛琦沒工夫看病,但薑離奉上的藥他還是信任的,接過玉瓶誇讚薑離兩句,又道:“昨夜搜遍了長安也沒找到那沈涉川的蹤跡,這一次,這豎子又要戲耍大家了,陛下正為此著惱,為父不好過,你們在府裡也仔細些。”

用完早膳,薛琦換上官服出府上值,薑離將他送到門口時,正遇上長恭從外頭回來,薑離將人帶去盈月樓,長恭利落稟告道:“大小姐,查問出了些許——”

“秦大人是景德十年進士,如今已經五十歲,他在二十五年前娶了當時的淮南節度使範知章的女兒範靜朝為妻,於次年誕下一子,便是如今的秦府大公子秦耘,那次秦夫人傷了身子,之後不能再孕,而那位秦大人彆的事上克製,卻唯獨好色,他在成婚兩年之後,便開始往府中納妾,如今的二公子秦楨和三公子秦柯,都是妾室所出。”

“今年七月,秦夫人在朔北病故,如今的秦府內還有至少五位姨娘,其中以秦三公子的母親方姨娘最為得寵,秦大人祖上是西北豪族,亦是書香世家,他自己憑著進士科入朝為官,因此,他也很想讓兒子們也憑進士科入仕,但三個兒子裡麵,長子秦耘於十五年前騎馬傷了腿,成了殘疾,再參加不了科考,次子秦楨又是一心習武,想考武舉,唯有三公子秦柯勤於苦學,天份也高,今歲秦圖南舉家回長安,正是為了秦柯明歲入科場。”

長恭說的這些,皆是眾所周知,見薑離默不作聲,他又繼續道:“大公子秦耘雖不能考科舉,但他人聰明,極會做生意,如今二十四歲,秦府的大半產業都是他為秦家賺來;二公子秦楨雖想走武舉,可他所學頗雜,連府上的教頭都不看好他,且他為人性情爆烈,在朔北這幾年有‘小太歲’之名,誰也不敢惹他,還聽說他為了懲罰下人,自製了很多刑具,因此府裡下人敢得罪誰也不敢得罪他;那三公子秦柯天份倒是有,文采也不賴,但唯獨他遺傳了秦圖南的好色,如今二十歲年紀,身邊卻有六個通房。”

長恭一口氣說完,懷夕聽得咋舌,“六個

通房!”

長恭賠笑一下,又道:“他那幾位姨娘出身皆不高,聽說平日裡相處的十分和睦,但這麼多年來,也隻得了三個孩子,還說在朔北時,他又納了幾個妾室,待回長安,在朔北納的妾室都未曾帶回來,那些姑娘都很年輕,還在等他回去,卻不想他再也回不去了。”

薑離這時問:“他遇刺的事外麵動靜如何?”

長恭道:“百姓們都說那沈公子又得逞了,昨夜幾千人馬在長安城搜尋卻毫無所獲,說那他隻怕又逃遠了,或許今日,又或許明日,他恐怕便要昭告天下謀害秦圖南是他所為,今日外頭人馬和昨夜一樣多,城門處更是盤查嚴格,看那陣勢,多半還要搜上幾日,除了這些,如今外頭還在議論秦圖南死了,秦家如何分家——”

他頓了頓道:“秦家族地在並州,祖上官至吏部尚書,中間雖沒落多年,但積累下的產業不少,再加上秦大公子極會做生意,秦圖南去朔北之後,秦大公子利用秦圖南的威望,在北麵大肆擴張茶葉與絲綢兩道,如今秦家的產業遍布整個北方,雖說秦家大公子是嫡出,可另外兩位公子早就被寄在秦夫人名下,也是嫡子的名頭,而他二人一個從武一個從文,將來都比大公子有出息,這分家該如何分便有意思了。”

薑離微微點頭,她當年在長安雖知道有秦氏一族,卻對這位秦大人不甚了解,魏家出事之時,秦圖南已經不在刑部任職,當年的案子與他乾係不大,後來他去了朔北,她便更不知他生平,卻不想府內這般複雜。

她吩咐道:“今日多注意外頭動靜,若……若抓到人了,立刻來報。”

長恭應聲而去,薑離看了眼外頭陰沉沉的天色,上二樓研習醫書。

數日義診令她聲名大噪,但那“非死症不接診”的傳言,替她擋去了許多求醫之人,到了申時過半,門房處來了個傷寒數日,高熱不退且昏迷不醒的老者,薑離見時辰尚早便將其收治進來,先施針施藥,又等著老者發汗清醒過來才算診完,將其送走之時,已經是暮色時分。

診病的地方在距離前院不遠的臨風閣,薑離正要回盈月樓去,長恭從外快步跑入,激動道:“大小姐,追到行蹤了——”

薑離腳步一頓,“什麼行蹤?”

長恭定定道:“就是那沈涉川,他被搜捕了一天一

夜不能出城,竟跑到了宮城方向去,適才城南之人被調回,說是要合圍……”

薑離與懷夕皆是色變,懷夕道:“這怎麼可能?”

長恭喜滋滋道:“是真的,人是被拱衛司發現的,說是在城北修真坊,有人闖進了禦苑去,卻被守衛在那裡的禦林軍給發現了,拱衛司已經調足了人手,城南的好些金吾衛也已經撤了,看樣子是沈涉川無疑!”

長恭越說越興奮,可懷夕的表情卻越來越難看,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也許這個消息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薑離這時道:“知道了,若有消息再來稟告。”

長恭應是,主仆二人繼續往盈月樓去,剛走出沒幾步,懷夕緊張道:“姑娘,這怎麼可能——”

薑離擰著眉頭,“定是哪裡出了差錯。”

懷夕又道:“奴婢去探探?”

薑離點頭,“也好。”

回到盈月樓已是暮色初臨,懷夕進門後忽然扶額,麵色亦是苦痛,薑離一摸脈門便道她是受了涼,用了幾粒丸藥後,讓她去樓上睡下。

時辰尚早,薑離自己在樓下暖閣溫書,吉祥與如意也在旁作陪,至酉時過半,長恭又從外院跑了進來,“大小姐,人捉住了——”

薑離坐起身來,“怎麼回事?”

長恭語速疾快道:“真的捉住了,好些人看到拱衛司的姚指揮使,帶著一個頭臉被蒙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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