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這話似有幾分真心,倒是難為你了,畢竟便是尚藥局和太醫署,心甘情願為本宮看診之人也不多,你父親若是知道此事,隻怕也要對你好一番交代。”
蕭皇後出自安國公府,是老安國公蕭珣的親妹妹,她三歲開蒙,四歲習武,長大後更生的國色天香,再加上其為女子修得文武雙全,當年聲名之盛比裴晏那時還有過之無不及,後來嫁給景德帝為王妃,而後成為一國之後母儀天下,幾乎是理所當然之勢,便是幽居安寧宮二十載,也不妨她眼光毒辣,薑離所言是真是假,她自看的分明。
薑離隻道:“臣女知曉醫家的本分,請您放心,今夜天色已晚,臣女施針用藥皆算重,隻能為娘娘緩痛,尚不能根除,等明日施針完,娘娘痹痛可解大半,後麵幾日施針用藥,痹痛便可暫除,今夜請娘娘安心歇息養神。”
見她一句廢話也無,蕭皇後愈是滿意,“那按你所言,本宮今夜已無性命之危了?”
薑離應是,“娘娘儘可安心入睡。”
蕭皇後點頭,“很好,本宮暫信你,佩蘭——”
她如此吩咐一句,佩蘭忙去耳房拿賞賜,不多時捧著個錦盒徐步而出,蕭皇後這時疲憊地擺了擺手,“夜深了,你自去吧,明日再來。”
薑離接過錦盒屈膝告退,待出了殿門,和公公帶著小太監又一路將二人送出來,見薑離真有些功夫,和公公態度親厚了不少,“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其實您剛回來不久,宮裡便流傳您的事跡了,當時說您雙十之齡醫術高絕,大家還半信半疑,今日若非金太醫舉薦,我們也不敢輕易讓您來,畢竟您身份也是貴重。”
見薑離含笑不多言,和公公又道:“我們娘娘,哎,性子執拗的緊,這些年雖是皇後,可您大抵也知道娘娘的處境,患病這些年,尚藥局的人雖不敢大意,可儘心儘力他們也當不起的,再加上娘娘的病總需醫女施針,尚藥局的那些醫女就更拿不出手。”
怕薑離不明白,和公公道:“太醫署雖然都是男子,但為了各位娘娘,內宮還是置了醫女的差事,這些人大多是低等官家女,先取醫藥傳家者,再取聰敏有天份者,由太醫署的醫官博士們教導孕產、針灸、推拿之技,但說真的,這些姑娘出身低下,再加上這世上男大夫沒有幾個樂得教女弟子的,她們所學便大多淺
薄,常年在內宮拘著,是遠遠不及太醫署那些醫學子們學的精進,這幾年給娘娘看病,可把娘娘折騰的不輕,娘娘的性子也不算柔和,如今一聽要去安寧宮當差,那些姑娘都怕呢。”
薑離這時道:“娘娘喜歡直言快語,手腳利落之人。”
和公公眼底微亮,“哎,薛姑娘果真是心細如發,明察秋毫,就這麼一會兒就看出來了?您說的太對了,娘娘最不喜那些畏縮虛偽之人!難怪娘娘就這一次便讓您來看診,可見您極合娘娘心意。”
薑離聽的唏噓,虞清苓少時拜的師父乃是江湖醫家,她自己也是個溫善直接的性子,蕭皇後當初也正是性情相合才點了虞清苓看診,當年頭次和虞清苓來寧安宮之時,虞清苓首要便是叮囑她不可扭□□虛,那些世家貴女的驕矜含蓄,格外惹皇後煩。
薑離平靜地道:“能給娘娘看診是我的福氣。”
和公公聞言自是滿意,待到承天門,又吩咐禁軍將她送回薛府。
待上了宮裡的馬車,懷夕方才長長出了口氣,她雖然跟著薑離去過許多官宦貴族人家,但皇宮的那分壓迫感還是大不一樣。
駕車的是寧安宮的小太監,馬車外還跟著禁軍,薑離和懷夕不便多言,一路養著神回到了薛府。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但薛琦不放心,仍然在前院等候,薑離一回來先往前院而去。
“以後都是你給皇後看病?!”
薛琦聽完今夜經過,一時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貴妃娘娘與皇後娘娘可不是一路人,但皇後娘娘背後是蕭家,太子殿下需要蕭家助力,如此一算,你若治好了娘娘,對蕭家便有大恩,他們再怎麼樣,也得親太子一派才是。”
薑離聽得暗翻白眼,“娘娘已有了吩咐,無論如何,女兒無法推拒。”
薛琦不住點頭,“自然,那是自然,你本來隻在東宮走動,如今得了皇後娘娘青眼,也是極好的事,但你給皇後娘娘診病,可要和給太子妃娘娘診病一樣看重,萬萬不可出了岔子,皇後娘娘雖然……但她還是重要的。”
薑離應是,“那是自然。”
薛琦眉頭擰著,“過年還沒去拜見過太子妃娘娘,此事娘娘也還不知情,這兩日,咱們應該去東宮走一趟了,你也該給太子妃娘娘複診了,沒有誰的病比太子娘
娘的事更要緊,你心中有個數。”
幾番叮囑完,薛琦方才讓薑離回盈月樓,主仆二人走在府中小道上,懷夕道:“姑娘給皇後娘娘看病,不會露出破綻吧?”
薑離道:“難說,當年師父給娘娘看病,也用了伏羲九針的醫理,但娘娘自己不通醫理,我小心些應不易被她察覺。”
懷夕道:“當年有娘娘作保,還是一點兒都保不住魏氏嗎?”
薑離歎了口氣,“娘娘避世多年,本是不願招惹是非的,若過世的是旁人,娘娘或許有法子,可死的人是皇太孫,三法司又定了案,娘娘隻能保下我,即便是如此,還是給她惹了不小的麻煩……”
懷夕歪著腦袋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堂堂一國皇後,整日避在那冷宮一樣的地方,陛下呢,似乎也不是當她不存在,若陛下有意如此,尚藥局隻怕也沒有今夜那般緊張,是因為安國公還在北邊?”
薑離搖頭,“我也不明白,陛下這些年與皇後娘娘兩不相見,文武百官也都避而不提,但也未曾下旨廢後,安國公的兵權也未動分毫。”
盈月樓近在眼前,懷夕踢了一腳道旁積雪,嘟囔道:“太複雜了,那宮裡也令人難受死了,次次入宮都提心吊膽的……”-
翌日晨起用早膳之時,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