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場長,我沒事的,就是毀容我也認了,我答應過何叔,不管思為怎麼對我,我一定會照顧思為。”
“我知道思為怪我沒有征詢她的意見,為了照顧她而下鄉,讓她心裡一直很沉重,覺得背了莫大的恩情,可是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讓她領這份恩情。她對我有意見,我理由。”滕鳳琴邊說邊捂著臉嗚嗚的哭。
煙炮刮的還沒有停下來,李學工哪聽得清楚她在說什麼,隻聽著支支吾吾的,什麼恩情,什麼為她下鄉。
“思為,怎麼回事?”李學工耐心的問。
何思為十分謙恭的回話,“場長,滕鳳琴同誌耳朵和臉凍了,剛剛我們已經簡單給她處理了一下,我們勸她不用擔心,不會毀容,也不會掉耳朵,她聽到有些激動,一時沒冷靜下來。”
沒冷靜下來,覺得自己要毀容了,就把錯怪到何思為身上。
李學工也想起了他救下這個滕鳳琴的女知青時,她說何思為扔下她自己跑了。
何思為與這個滕鳳琴的事他不清楚,但是對眼前這個女知青,李學工是一點好印象也沒有。
他大聲喝道,“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個人之間那點事,拿出來占用集體時間,占人集體資源,心裡就不慚愧嗎?”
因為她一個暈倒,要三個人照顧。
不知慚愧,還在這裡搞事情。
他又吼道,“這裡是乾活的地方,要搞資本家大小姐那一套,換個地方。”
訓斥完,李學工直接叫過何思為,“思為啊,你過來再把另一個油桶點著。”
何思為聽話的跟上去。
李學工把態度擺出來了,吼的那番話,不指名道姓也知道是衝著滕鳳琴去的。
趙永梅和胡娟交換個眼神,兩人鬆開滕鳳琴,緊緊身上的棉襖,丟下一句我們也去幫忙,人走了。
滕鳳琴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沒料到她挖坑給何思為,又被何思為反坑了。
她為何思為下鄉這事,她說了原本是想讓在場的人都知道何思為是個薄涼又忘恩負義的人,可是何思為隻用幾句話,像在包容任性的孩子,就反擊了她,讓所有人覺得她是在挾恩以報。
從何思為開口說毀容那一刻起,她就陷入了何思為挖的陷阱裡。
偏偏她被李場長救下時,還說了一句‘何思為扔下她’。
當時她又氣又急,根本沒有多想,此時再被李場長撞到這一幕,自然是覺得她對何思為有敵意。
風雪刮過來,滕鳳琴覺得更冷了,冷到了心裡頭。
這一晚,在下半夜,大家終於都進了木頭臨時搭起的窩棚裡麵,中間放著大油桶,油桶裡燒著木頭柈子。
雖然四下裡漏風,可是遮擋住了大半部的風雪,又可以烤火,大家說說笑笑,還有男知青掏出口琴吹了一曲《十送紅軍》。
絆子燒起來不時發生出來的啪啦聲,狂風暴雪中,小木窩棚裡穩穩透著抹光出來,將漫山遍野白雪皚皚的山裡,添上一抹溫柔。
次日,太陽升起,刮了一晚的大煙炮終於停了,陽光透過樹枝照在白雪上,遠遠望去,白雪閃著耀眼的光。
肖壽根和許乾事狗皮帽子上裹著厚厚的白霜,氣喘籲籲的趕到了伐木點,看到搭起來的木頭斜窩棚,提著一晚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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