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染繼續道：“……我隻是覺得，不能繼續這樣了。”
“嗯？”卓施然手肘撐在桌麵上，手指托著下巴，看著封染。是一個傾聽的姿態，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卓姐姐，其實，不止你看得出來，他們從根子裡就爛透了。”封染的目光裡，帶著些澄澈的，一塵不染的東西，直勾勾地看著卓施然，“我也看得出來，而且我想，很多人都能看得出來。”
卓施然沒說話，安靜地聽著封染繼續說下去。
“可是沒有用，沒有人願意反抗他們。”封染低聲道，“就算他們都知道，這個家族，就是個從根子裡就已經爛透了的東西……又如何呢？他們根深蒂固的爛了多年，不是常人能夠抗衡的。”
“於是更多人選擇的是同流合汙。”封染說著，淺淺笑了一聲，聽起來，帶著幾分嘲弄似的，“我也曾經想要同流合汙，因為這個家族，還是挺能讓人有底氣的，不是麼？”
“比起反抗而言。”卓施然說道，“盲從總歸是會容易許多。反抗永遠是一條更加艱辛的道路。”
“是啊。”封染又笑了笑，她直勾勾看著卓施然的眼睛。
卓施然從她眼睛裡，看到了更多澄澈的，一塵不染的東西。
“可是你出現了。”封染說道，“卓姐姐，我原本什麼都不敢，我很懦弱，也很弱小，家族卻太強大了，我隻要盲目地活著，就能夠過得很好，我為什麼要嘗試反抗呢？尤其是，還可能反抗不出任何結果的情況下……”
“可我看到了你。”封染的眸光很是閃亮，“在那之前，我從來不知道，能有世家子弟，而且還是女子！脫離了家族能活得這麼好！”
卓施然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曾經還對自己張揚跋扈的姑娘，是徹底成了自己的迷妹了啊。
卓施然有些無奈，說道，“也沒有多好……”
“可你張揚、恣意，驕傲地活著，他們雖然恨你入骨，卻好像終究也沒能把你怎麼樣。我就有些明白了……”
封染語帶幾分了然，繼續道，“我就明白了，當你真正下定決心要去做某件事情的時候，世界就算沒有為你讓路，起碼……也會給你一條路讓你去試試。”
卓施然倒是沒有想過，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為，竟然會給封染以啟發，一時之間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感覺。
明明自己隻是恣意自在、隨心所欲地活著而已，自
己的所作所為，竟是能給人帶來些意識覺醒什麼的……
卓施然莫名有些欣慰起來。
封染繼續說道，“他們願意同流合汙，但是我想試試其他的道路。雖然我不夠強大，但也正因為我不夠強大，所以可以不受他們控製。”
卓施然原本隻是比較欣慰地聽著封染這番女性意識覺醒的發言，但是在聽到這裡的時候，很快就發現了話語中的重點。
“你說……控製？”卓施然眉心擰了擰。
“是啊。封家一直就是靠壓迫和控製彆人來維持家族的穩固和強大。”封染低低笑了一聲，“卓姐姐，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封家有一處鑄劍山莊的存在吧？”
卓施然點了點頭，“我知道，因為你們封家靈力特殊的緣故，需要族劍來儲藏自身過盛過狂暴的靈力。所以從孩子出生的時候開始，好像家族的鑄劍山莊就開始給孩子鑄造屬於自己的本命族劍了。”
封染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沒錯，那卓姐姐又知不知道，在鑄劍山莊不止有鑄劍閣，還有……劍塚。”
這些都屬於封家的秘密了，卓施然當然不知道。
她搖了搖頭，“未曾聽聞。”
“每個族人參與自己的族劍最後的鍛造工藝的時候，都會有機會去鑄劍山莊，也就有機會參觀劍塚。”
封染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記憶似的。
卓施然覺得，自己可能要窺探到封家的核心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