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就他,就他,連他與郭公公的靈柩一並帶進來。”劉宏連聲吩咐道。
”喏!“趙雲領命而去,速度之快,猶如離弦之箭。
“皇上,奴才與郭勝同朝為臣,深感皇上此舉天恩浩蕩。鎮北將軍受皇上聖恩眷顧,帶進未央宮並無不妥,然,郭公公卻並無先例,奴才鬥膽,請皇上三思。”在一旁說話的是趙忠。
經趙忠這麼一提,劉宏也開始覺得自己這樣似乎有所不妥,畢竟,哪有一個死了的臣子往皇帝家中抬的。稍一思忖,便道,“好,趙公公你馬上派人到未央宮門外候著趙雲,讓他把郭勝的靈樞放在那,就在門外設靈堂,以烈候之禮葬之。”
“喏!奴才在這裡替郭勝謝過皇上聖眷!”趙忠連連拜謝。
“趕緊起來,都什麼時候了,馬上安排人雲未央宮守著,哦,對了,追回方才去禦醫館傳旨之人,讓他們不要再雲北軍大營了,帶到這裡來。”劉宏一陣心塞之後,腦子裡前所未有的一片清明。
“喏!”趙忠連連應喏,轉身下去安排了。隻剩下劉宏一人在未央宮內左右踱步,如熱窩上的螞蟻。
大約過了三刻鐘,那輛拉著林俊的馬車緩緩地停在未央宮前花園內,趙雲帶著賈詡正站在馬車邊上,不過,除了賈詡,還有一人,正是那鎮北軍中的郎中。聲音早就驚動了劉宏,他早已顧不得什麼君臣禮儀,揮手摒退幾個擁著馬車的小太監,緩緩地拉開了馬車的簾帳。
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紫袍,那是他在出征那天自己親手為他披上的,紫袍下靜靜地蓋著一人一劍一槍。劍是自己親手所賜,槍正是那天在演武場中獨戰群雄的金色長槍。
而此時的林俊,卻是靜靜地躺著,胸口微微起伏宣示著此人一息尚存,臉色烏青,嘴唇呈醬紫色,緊閉的雙眼微微下陷,臉上籠罩著一層黑氣,整個人形同朽木,哪裡還有一絲在演武場中獨戰群雄的雄姿?
劉宏怔怔地看著眼前之人,自己接到一封封勝利的戰報,日日盼著鎮北軍歸來,設想過無數種自己為其擺灑慶功的場景,那樣的話,也許會留下一段君臣相知的佳話。唯獨沒想過今天會是這樣的相逢場景。劉宏舉起左手搓了搓自己的眼睛,複又伸手去拉林俊手,卻又似怕驚擾到他一般,猛地又把手縮了回來。
“禦醫,禦醫呢?死哪去了?還不來?”劉宏沒有再問誰,而是破天荒地吼了起來。
“稟皇上,禦醫館中如今隻有李郎中在館,現正在趕來途中,馬上便到。”那傳旨的小黃門應道。話音未落,卻見趙忠領著一老者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臣李鋒參見皇上......”老者正欲下跪行禮,劉宏卻是一拂袖,“免了,速來看看林將軍。”
老者連忙行到馬車上,伸手開始把脈。數十息後,便伸手去掀開蓋在林俊身上的紫色長袍,長袍應手而起,露出了林俊解開扣子的胸膛。現在雖是深秋,但大白天趕路車廂裡還是很悶的,所以賈詡便命人解開了林俊前胸的扣子可以通風,再用披風蓋上,那樣既能通風又不失儀容。
此時林俊的胸膛裸露在眾人眼前,入眼的是一片烏黑的皮膚,而皮膚上卻是貼著一塊白如羊脂的玉佩。眾人的眼睛一直都隨著老郎中的動作移動,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塊玉佩,但均不以為意,唯獨劉宏,怔怔地盯著林俊胸前的那塊玉佩,突然粗暴地上前撥開李鋒,伸手一把將林俊胸前的玉佩扯了下來,拿在手中細細地看了數息,驀地,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