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香玉此時也顧不得什麼主母體麵,大哭大鬨起來。“我的命怎麼這樣苦!嫁到這個將軍府,沒享成福不說,還要受這些蠢貨牽連!”
她原本對於明輝的死,心裡是暢快的。隻是周香玉並未想到,死一個將軍,還要連累整個府上的人。也不知道這天殺的明輝和杜念珍,在邊關都乾了什麼。
真是兩個廢物!
“還能怎麼辦!”老夫人見兒子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心裡就來氣,拐杖重重杵在地上。“聽候聖旨之言,所有人不許出府,等待陛下發落。”
聽老夫人都這麼說,所有人的心涼了半截。
那些下人們個個跑到老夫人麵前,“求老夫人給奴才一條活路,我家中還有八十歲老母,不能死啊!”
“求主子把我們身契交還,我出銀子買都可以!”
“沒錯,把身契給我們吧!”
也不知下人裡是哪個帶了頭,大家紛紛鬨起來了。
將軍府的形勢很明顯,要大難臨頭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沒必要跟著一起遭殃。這個時候還不跑路,等著一起死嗎?
老夫人麵色陰沉,似乎並不願。她冷眼看著一眾下人,冷哼一聲。“你們這些忘恩負義之徒,難道將軍府平時待你們不好嗎?”
平日那些唯唯諾諾規規矩矩的下人,這一刻竟忽然強勢起來。
“此一時彼一時。我們來將軍府是當牛做馬賺銀子的,不是來送命的!”他們第一次真真切切在主子們麵前抬起了頭說話。
按照周香玉原本的性格,此時早就應該破口大罵了。可是她沒有,因為她也想跑路。
“夫君,要不我們和大房分家吧!咱們的女兒在秦王府,秦王如今可以庇護我們的!”
明耀聞言,沒有反駁。這一刻,他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多找了個秦王這樣的靠山傍身。就算要被發落,總不至於判死罪。
可他在朝廷為官,有些事比周香玉要想得周到。
“沒用的。陛下都已下旨,此時分家,豈不抗旨?今日在場的所有明家人,到時候肯定是會被發落的。”
一聽說這話,周香玉臉色都白了。將軍府沒了軍功傍身,她真想和明耀和離,帶著兒子回周家。可此時離也沒法離,還會連累周家落得個抗旨之罪。
周香玉覺得自己走了大黴運,看向明昭月便破口大罵。“你們真是一家子喪門星,害人害己!”
秦嬤嬤聽不下去了,將明昭月護在身後,也不顧周香玉是不是主子。“當初將軍為府上掙軍功賞銀的時候,二夫人怎麼不說喪門星?如今就來落井下石了,這是哪裡的道理!”
“夠了,都彆說了!”明耀此時心煩意亂。
見主子們都吵起來了,下人更是一窩蜂湧到周香玉和老夫人麵前,要身契的要身契,要月銀的要月銀。
老夫人自然一分都不給,周香玉更是破口大罵。…。。
“有要月銀的,來這領。”
“要身契的,來這拿。”
忽然,兩個清脆的聲音在混亂的門口響起,眾人一看,正是大姑娘身邊的兩個丫鬟,海棠和梧桐。
隻見梧桐手裡拿著一摞身契,海棠手裡抱著一個大盒子,盒子是打開的,裡麵裝著銀錠、銀票和銅錢。
周香玉呆住。她是當家主母,下人們的身契都在自己院中存放著,什麼時候到了明昭月手裡?
她壓根不知道,在方才接旨的那一小會兒,對於度滿來說,潛入紅梅院找點東西,簡直易如反掌。
“不行,不準給!”周香玉下意識就要反對。
明昭月並不理會她,隻看向眾人,開口道。“你們想走,可以。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麵,能與將軍府共存亡的,今後都是家人。若隻能共享榮華,不能同患難的,都是路人。誰要走,身契拿回去,月銀一分不少領走,從此與將軍府便是陌路。日後不管將軍府榮耀也好,沒落也罷,都與諸位毫無關係。”
門口陷入了短暫的沉寂,片刻後便有人來到梧桐麵前,伸手要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