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月不料母親的反應這般大,忙道。“爹娘,女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人活一世,要弄清楚自己是從哪裡來的,不是嗎?我雖然身世不明,但我有愛我的爹娘和兄長,有你們這樣好的家人,女兒很知足,很感激。我永遠都是你們的女兒,也不會離開你們身邊,這點不會變。”
她有傷在身,父母並未讓她喝酒,可她的臉上依然泛起一陣紅暈。
明昭月自己都不知道,她說出這番話時,心口跳得很快。當初在禦書房忽悠天子時,都沒這麼鄭重緊張過。
杜念珍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一把將明昭月攬在懷裡。
真是奇怪。這個小丫頭雖然不是自己親生,可每當看到她,或者一聽她叫自己娘,杜念珍心頭就無比柔軟,仿佛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甚至在小時候養育明昭月時,杜念珍往往能感知到一種莫名的心有靈犀,那似乎是母女之間才有的連接。
杜念珍覺得這一切很奇怪,就好像她與明昭月之間,當真是有血緣的。
這個想法久了,杜念珍便將明昭月當成了自己親生的。
明昭月忽然嘶了一聲,沉浸在喜悅之中的杜念珍這才發現,自己捏到了女兒的傷口。
杜念珍忙鬆開,便見女兒對她狡黠一笑,那是女兒小時候才有的笑容。
她又將明昭月緊緊抱住,遲遲不願鬆開。
這頓飯,一家人又是小酌,又是暢聊,直至後半夜,他們才離了桌。
“月兒的傷口還需上藥,你們先回去睡,我給她上了藥就走。”杜念珍看著女兒的手,不太放心的樣子。
“母親,這麼晚了,你早些回去,我給妹妹上藥。”明晏說著,也不管父母同不同意,便拿起藥瓶小心翼翼給明昭月塗抹起來。
杜念珍哭笑不得,上個藥還有人跟她搶。看著兄妹如此和睦,她心裡也高興。
待夫婦二人離開,明晏上藥的動作沒注意,蹭到了明昭月的傷口,她下意識喊出了聲。“大哥,痛!”
明晏翻了個白眼,又微微歎了口氣。“現在知道疼了?今日故意弄傷自己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會疼?”
明昭月愣了愣,嘿嘿一笑。“什麼事都逃不過哥哥的眼睛……”
“你啊!”明晏伸手杵了杵她的額頭,“從小就不是個任人欺負的,隻是有時候容易相信人,難免遭人家算計。”
對於明昭月,明晏比父母更了解這個妹妹。他小時候帶著妹妹到處玩,還不知道明昭月是個什麼樣的人?隻是父母常年在邊關,心生太多愧疚,所以回來後心裡隻有疼愛,分辨不出來一些事。
“隻是以後有事,要跟兄長說,不要一個人扛著。你怕爹娘在戰場上分心,好歹可以寫信給我,你這沒良心的,愣是沒給我寫過一封信。”
“怎麼沒寫?你要是沒收到我的信,怎麼去金煌城救爹娘?”明昭月想狡辯。
明晏一個鋼鏰子彈到明昭月額頭上,“那是一回事兒嗎?那日看到你的信,還以為你想我呢,結果就看到爹娘在邊關不妙的消息。”
明晏像個怨婦,將自己對妹妹的不滿,劈裡啪啦全倒了出來。
明昭月噗嗤一笑,扯了扯明晏的袖子。“知道了,我的好大哥。你回來了,以後就是我的靠山!”
她說罷,便將頭靠在兄長肩上,心頭溫熱不已。
自己這位大哥,身上當真集齊了世間所有男子的美好。他才貌皆有,又赤膽忠心。出身三品將門,身上卻無半分貴公子的孤傲頑劣之氣,隻一心學武,期望和父親一樣將來為國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