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有為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惠王身上,微微歎了口氣。“你的心思為父何嘗不知。你看今日這場大宴,酒水菜品皆由我景家出資。可那又如何?我們在這些大人們麵前,還是說不起話的。”
景家,是大都城的知名皇商,常年在天子的授意下,做著戶部的生意。
但同時,他們每年也要給國庫繳納巨額的稅。
可以說,每年東安國的國庫,有三成都是景家貢獻的。
而天子舉辦的各類宴會,也大多時候是景家出資。看上去,天子十分看重這家皇商。
可那又如何?隻有景有為自己知道,即便坐擁天底下最豐厚的錢財,卻依然在這些大臣們麵前低人一等。
“父親,女兒知道的。”景賢有些落寞。
前方那個溫柔敦厚卻不起眼的皇子,她從小時候起,目光就在他的身上了。
彆人都說他胸無大誌,可景賢知道,事實絕非如此。
相反,他的誌向太遠大了,大到足以令她仰望。
而自己是景家的長女,從小被父母當男兒栽培,以期她日後能撐起景家皇商的門楣。
她很努力,也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隻是每每麵對惠王殿下,她的心緒就難掩波動。
“走吧,跟為父去給明將軍敬酒。”景有為帶著景賢,來到了明輝這一桌。
此時,明輝麵前敬酒的排起了長隊。就連杜念珍和明晏也被許多人圍著說話,明昭月便主動起身,舉起酒杯。“景老爺,景姑娘。”
景家父女似乎有些詫異,因為明昭月是今日第一個主動向他們提杯的人。
“恭喜明姑娘受陛下恩賞,姑娘前途不可限量。”景有為開言便是一通馬屁。
明昭月始終保持著淡然的笑,“多謝景老爺,雖說是陛下所賜的賞功宴,宴會卻是景家出資,你們今日破費了。”
景賢也笑容淡淡的。“明姑娘不必客氣,我們都是陛下的臣子,理應為陛下分憂。”
看著景賢落落大方的樣子,明昭月心中感慨。
她與自己年齡差不多大,被父親帶來這種場合,看樣子她也應付得如魚得水。
這個景賢有一身經商的本領,聰慧勝於常人。隻是可惜,眼睛不太好。
剛才她注意到了景賢的目光,看向惠王時分明帶著熾熱的情意。
而那位惠王殿下……明昭月在心裡搖了搖頭。
“明姑娘果然有將門之風,今日令本世子刮目相看,本世子敬你。”明昭月正和景家父女說著話,就見高越函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按理,今日是東安國自己的賞宮宴,高越函一個他國質子,是不便出席這種場合的。
不過,景佑帝和禮部商議,把他也請來了。理由是,要讓彆國的人也看看,我東安軍壯將強,以此為懾。
高越函是個愛湊熱鬨的,自然哪裡都願意走一走。
“多謝世子。”明昭月看到眼前此人,不由想起昨夜窗台上的那封信。信上說,關於明家這幾日的謠言,或許跟這位世子也脫不了乾係。
明昭月記得此前跟他說過,不管他要如何在盛京攪動風雲,但不要打明家的主意,隻怕他是忘了。
高越函晃動著酒杯,看向明昭月,卻遲遲未飲酒。
“這酒太渾,隻管安靜喝就是,像世子這樣出手搖動,會打破它本有的醇香,並非智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