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春祿巷裡,沒有鋪子,也沒有人煙,周遭寂靜得可怕。
“你來了。”夜色中,一個聲音傳入明昭月耳中。不用回頭,便知道是他。
明昭月就站在原地,聽到幾聲腳步向她走來。這腳步聲走得很是刻意,似乎是故意在提醒她。
像十八郎這樣功夫高深莫測的人,走路掩去腳步聲很容易,可見他此時是故意為之。
果然,十八郎走到她麵前。明昭月看到的還是一個身著錦袍的男子。隻不過,此時他穿了一身淺藍,和今日在公主府的那件有些相似,卻不一樣。
再看看自己這身夜行衣……明昭月覺得他們二人的裝束差距有些大。
奇怪,他在外麵不是一直都穿黑袍麼?還把臉藏得嚴嚴實實的,怎麼今晚不僅褪去黑袍,反而換上了顯眼的衣裳。
現在這身裝束,讓十八郎頓時從殺人如麻的玄鷹衛指揮使,搖身一變明媚的貴公子。
“指揮使大人把我約在這種地方,不像是有什麼好事的樣子。”明昭月察覺出一點異常。
十八郎笑了笑,“是好事,但又不算好事。”
明昭月覺得,他又開始顛三倒四了。玄鷹衛是怎麼保持住那般聞風喪膽的可怕之名的,這個人分明話多事又多,還有些……幼稚。
明昭月正在心裡品味著什麼,自己的手腕就被人抓住,腰也被輕輕環住。
十八郎足尖一點,便帶著明昭月離了地。他們的身影掠過屋頂和高牆,在夜色中快速穿梭。
遠遠跟在後麵的度滿,一見明昭月似乎被人帶走了,急得立馬要上前。但姑娘沒喊他,且帶走她的又是那個自己打不贏的家夥。
不對,姑娘是自願出來的。大半夜,她出來見那家夥。難道他們兩個之間……
度滿想到這裡,忽然捂住嘴。又聯想起前些時候,明昭月專程去東丘清淺塘與那人會麵。
看來自己的猜測是真的,姑娘與那人在……幽會!
思及此,度滿腳底的速度慢了些。
是啊,若姑娘有危險,她早就呼喊了。既然沒有,自己也不好上前打擾。那便……慢慢等著吧。
明昭月不知道自己的護衛在後麵腦補了很多東西,她被十八郎帶起的那一瞬,有些發懵。
過了好些時候,十八郎和她穿過一片屋頂,落在一棵高大粗壯的老樹上。
從這裡看去,可以瞧見整個院子的情形,有些像秦王府,但沒那麼闊氣。遠處,還能瞧見盛京城的一些街道。
“這裡是……”明昭月淺淺掃了一眼底下的院子,還有眼前盛京城的布局,覺得陌生又熟悉。
“惠王府。”十八郎緩緩開口,擇了一根高枝坐下,隨便拍了拍身邊牢固的位置。
在他道出惠王府三個字時,明昭月也看出來了這個地方。
這家夥帶自己深夜來惠王府,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聯想起下午他提及麗州,明昭月忽然察覺,今晚的事會不會和麗州有什麼關係……
“你到底要……”明昭月想問,忽然見十八郎將食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低聲開口。
“你看那個院子。”
明昭月愣了愣,順著他的目光往惠王府內的院子瞧去。
那是王府前院,此時走來一群巡邏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