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確定,明昭月在心中腹誹。她隻是說句客套話罷了,若十八郎當真大搖大擺來府上做客,今日天不黑,盛京城不知又要傳出什麼謠言。
十八郎最後還是沒有下屋頂,不過也沒有坐下,他就站在那裡。“彆緊張,我就是聽說你們今日改換門楣,過來看看。”
明昭月斜睨了他一眼。聽說?程林離開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顯然比程林還要先到這裡。明明是提前就來蹲點了,竟然她才發現。
可明昭月並不詫異,此人闖秦王府、惠王府都神不知鬼不覺,如今這所謂的侯府,護衛並不算多。就算有,隻要十八郎不刻意現身,隻怕他們都不會發現。
說到護衛,明昭月下意識朝身邊看去,尋找度滿。她一扭頭,就看到度滿靠在牆角,還……打著嗬欠。
明昭月表示不理解,“你……沒看到府上闖了個不速之客嗎?”
度滿看向十八郎,有些哀怨。“看到了,可是姑娘,我打不過他……”
還挺有自知之明……明昭月有些無言。
“而且他又不會傷害姑娘,是姑娘朋友,不是敵人。”度滿低聲喃喃。
她哪有朋友!她沒有朋友。明昭月覺得自己該換護衛了。
“你這個護衛不錯。”十八郎滿是讚許道。
“所以,你今日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十八郎有些不滿地在屋頂上踱步,走來走去卻沒有一絲聲音。“我是你的夥伴,你對我說話須得溫柔些。”
“我也不是什麼嬌滴滴的閨中小姑娘,不知溫柔兩個字怎麼寫。”
十八郎撣了撣肩頭飄落的雪花,“我聽說張次輔要告老還鄉,來給你報個信,沒想到我來晚了,你的第一手消息不是從我這裡聽到的,看來下次要早些,不然對不起夥伴這個身份。”
“還有下次……”明昭月正無言之時,忽然想起了正事,“你方才說有人在城外埋伏?”
十八郎輕笑,眼睛都眯了眯。“你現在才想起他來?”
“你既知有人殺他,為何不去救他?”
“我為何要救?這是他的命運。”說到一半,十八郎轉頭認真看著明昭月,“你似乎對誰要殺他這件事不太感興趣,問也沒問。”
“這有什麼好問的,自然是被人忌憚。”明昭月淡淡道。
張正光能坐到次輔的位置,腦子並不簡單。
得知嫡孫在煙雲樓被燒死,一定察覺出了什麼。或許從張清和惠王接觸的時候,他便不是全然蒙在鼓裡。
如今孫子身死,常年在官場摸爬滾打的次輔如何猜不出其中原委。
就算是推斷,也能猜到跟天子有關。隻有景佑帝,殺人才能這般無痕,才能動用玄鷹衛。
哪有那麼巧的事,玄鷹衛早不來救,晚不來救,偏偏在張清快被燒死,隻有臉部還能識彆的時候,才來救人。
擺明又想要他的命,又想讓張清煙雲樓東家的身份暴露。
景佑帝隻暴露了張清煙雲樓的身份,並未暴露他意欲謀反。
天子沒有大肆宣揚張清的謀反叛逆之罪,並不是為了保護張次輔,而是為了自己的天子顏麵。
試想一下,若是一朝次輔家的後輩都有不臣之心,那景佑帝還管的什麼朝堂?治的什麼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