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說什麼?”吳劍男麵色憋得通紅。
“您母親快不行了!”
他站起來,急匆匆走出府衙,然後徑直向後堂而去,他走過回廊,走過假山,走進柳青青的房間裡。
周婉兒拿著手帕輕輕啜泣;木萍坐在床邊,拿著毛巾擦拭著柳青青的麵頰。柳青青蓋著棉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的頭發蓬亂,臉色慘白,發青,眼窩黑黢黢,嘴唇乾裂蒼白。她的身上散發著腐爛的氣味。
吳劍男走到病床前,“母親,”他說,“這是怎麼啦?”
周婉兒一邊拿著手帕擦拭眼淚,一邊說:“昨夜,母親還好好的,今早起來,我來喚她,就發現她如此了!”
“叫過醫生了嗎?”
“沒有!”
“快去叫醫生!”
周婉兒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跑出去;木萍擦拭完柳青青的麵頰,坐在床邊輕輕啜泣。
吳劍男呼喊:“娘!”
柳青青努力睜開眼睛,顫抖伸出烏黑的手,吳劍男抓住她的手,感覺到她手上冰冷的溫度。他的心臟撲通通亂跳起來,臉色癟得通紅。
“娘,”他繼續呼喊,“你能聽到我的話嗎?”
柳青青用力地點了點頭,他的眼淚噙滿了眼圈,手輕微顫抖。
“娘,”他繼續問,“你這是怎麼啦?”
柳青青沙啞低沉地說:“昨夜睡前,我還好好的,誰知昨夜吃了廚房老媽子送來的糕點,今早起來,就病倒了!”
“昨夜的糕點有毒?”
“我不敢這麼想!”
他看向桌麵,桌麵上擺放著一盤吃剩下的糕點,他走到糕點前,拿起一塊糕點。放在鼻孔下嗅聞,他並沒有嗅聞到糕點有什麼異味,糕點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氣味。他從懷中掏出一根銀針,插入糕點之中,銀針立刻變得烏黑,“糕點中有毒!廚房的老媽子為什麼要害我的母親劉青青呢?她是蒙古人派來的奸細?”他這樣問自已時又走回到床邊。
柳青青眼睛閉著,嘴角滲出鮮血,他蹲在床邊,看著劉青青,心想,“她可是這一世我的母親呐!她是可以為了我付出一切的人呐!”他握緊拳頭,高高抬起手臂,向著床頭砸去,手到了床頭前,他腦海中突然有了一個念頭,“現在絕不能失去理智!一定想辦法救回母親,然後再找那個老媽子算賬!”想到這裡,他背負著雙手在屋裡踱步,他走的極快,一會兒走到窗身前,向外麵焦急地張望,見周婉兒沒帶醫生回來,他眼中幾乎要冒出火,在窗前待了一會兒。他又在屋裡踱步,有時走到桌前,把桌麵上的糕點儘數扔了出去,然後蹲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自已的頭顱,等到周婉兒帶著醫生走進來時,他急忙走到醫生近前。
醫生大約五六十歲,滿臉皺紋,戴著綸巾,穿著長袍,坐在床邊上,顫抖著手把住柳青青的脈門。他的臉時而陰沉,時而為難,吳劍男的臉色隨著他的臉色變換而變得鐵青,最後連他的身子也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醫生長歎一聲,他急忙問:“我母親怎麼樣?”
醫生顫抖著站起來,“將軍,”他說,“老朽無能,無能為力!”他跪倒在他的麵前。
他像是傻了一樣呆住了,很快他高舉起雙臂,揮舞著,高呼:“來人呐!把廚房的老媽子都帶到府衙去!”
兩個將校跪倒下來,紛紛應諾,然後一溜煙似地跑了。
他繼續說:“儘最大努力救治我的母親!不然就誅殺了你!”他抽出長刀,把刀架在醫生的脖子上,醫生渾身顫動。
“老朽一定儘力!”
他收回長刀,急匆匆向府衙跑去了。腦海中卻始終有這樣的想法,柳青青與世無爭。是誰要殺她呢?殺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難道是蒙古人為了報複樊城之勝,而下的毒手。蒙古人為什麼選擇一個弱女子下手呢?難道,難道……他不敢想下去。他認為蒙古人報複的人應該是他,蒙古人拿他沒辦法,所以才報複柳青青,因為柳青青是他最親近的人。他最親近的人死了,對他也是重大的打擊!他的臉憋得通紅,渾身不停地顫抖,一遍遍咒罵:蒙古人卑鄙!直到他走進府衙時,他都沒有停止在心中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