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火葬場,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撲麵而來。
葉建國皺起眉頭,強忍著不適感。
他看到門口停著各種各樣的死屍,有的躺在擔架車上,有的直接放在地上。還有一些明顯是死於非命的乞丐,他們的屍體被隨意丟棄在一旁,無人問津。
葉建國感到一陣惡心湧上心頭,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至於嘔吐出來。
他意識到,這裡的人們對於死亡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他們忙碌地處理著各種手續,將死者火化。
葉建國不禁感歎,原來,死掉的人和活著的人一樣,有價值的人死後仍然會得到尊重和關注,而那些無足輕重的人則在死後也顯得毫無尊嚴,像死去的一條狗一樣。
他明白,這就是現實,一個殘酷無情的世界。
葉建國深吸一口氣,緊緊握著魯媽媽的手,一同走進了火葬場。
葉建國和魯媽媽小心翼翼地走著,仿佛生怕驚擾到那些安靜躺在地上的死屍。
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注意到了他們,於是走上前來詢問:"你們是哪位死者的家屬?"
"今天從醫院拉來的全金華。"?葉建國連忙回答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哀傷。
"好的,請跟我來吧。"?工作人員說完後,領著葉建國和魯媽媽來到了太平間。
進入太平間,一股寒意撲麵而來。
葉建國不禁打了個寒顫,但他努力克製住內心的恐懼。太平間裡擺放著一排排的凍櫃,裡麵存放著一具具冰冷的屍體。這些屍體就像被冷凍的肉塊一樣,讓人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
工作人員熟練地打開其中一個櫃子,然後對葉建國和魯媽媽說:"你們可以看一眼,確認一下是否是你們要找的人。如果沒有問題,我們就會按照程序進行火化處理。"
葉建國和魯媽媽慢慢走近櫃子,心情沉重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們仔細辨認著死者的麵容,心中湧起無儘的悲痛。
全金華靜靜地躺在冰櫃裡,仿佛被時間定格,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被凍結,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塑。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雙眼緊閉,像是沉睡在無儘的黑暗之中。眉毛上掛著細碎的冰晶,在訴說著他的寒冷。
魯媽媽的眼神充滿了不舍和悲痛,她凝視著自己的兒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沒有輕易落下。
她多想撲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孩子,可她的腳步卻像被釘住一般無法動彈。
葉建國緊緊拉住她,生怕她做出過激的舉動。
"關上吧……"葉建國輕聲說道,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和悲傷。他害怕魯媽媽會因為過度悲傷而失去理智。
工作人員緩緩地將冰櫃的蓋子合上。
"你們是希望儘快火化,還是按照正常的流程等待呢?"工作人員詢問道。
"魯媽媽,您有什麼想法嗎?"葉建國轉過頭來,關切地問魯媽媽。
"快點吧……"魯媽媽顫抖著嘴唇說道,她知道無論多麼不舍,也必須要讓自己的兒子離開這個世界。
"如果想要快一點的話,可能需要額外支付一些費用"工作人員解釋道。
"多交點就多交點吧。"魯媽媽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隻為能早日送兒子安葬。
葉建國心裡很清楚,在中國有兩個地方是最為賺錢且坑人的,其中之一便是醫院。人一旦踏入這個門檻,便會如同待宰的雞鴨般任人擺布;而另一個則是火葬場,一旦死人進入其中,那活著的人也將成為待宰的雞鴨。此時此刻,正值八十年代,火葬政策尚未得到強製推行,因此這些人所能賺到的錢並不多,至多也就是強迫人們購買那些昂貴猶如古董的骨灰盒罷了。然而,數十年之後,當國家開始強力實施火葬政策時,這些火葬場的人隻需將死者拖進來走過場,或是隨意找一具無名屍首替代,然後讓死者返回故土安葬即可輕鬆獲得數十萬元。
想到此處,葉建國不禁長歎一聲,對魯媽媽說:“魯媽媽,我們還是出去等候吧。”
魯媽媽微微點頭,跟隨葉建國一同走出了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