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梵淨天!
隨著暮鼓聲敲響,宏大而悠遠的誦佛聲漸漸停歇。
最高處的蓮台上,身披錦襴袈裟的講經首座觀空大法師緩緩放下手中的經書!
目光掃過分立兩側的眾法師和金剛,觀空麵露慈悲道:“大荒天下將亂,大唐妖魔橫生,至多五年便會刀兵四起,我佛慈悲,不忍生靈塗炭,天命夭折!
本座欲激活因果石,窺因果氣運,尋天命入須彌淨土避世...
諸法師,可有願前往人間煉獄度化天命者?”
“小僧願往!”
蓮台下,一個麵容慈悲的白衣法師出列,他手持玉淨瓶,輕聲道:“有生皆苦,小僧願入人間煉獄,度化天命入我佛門,傳我佛大道...”
觀空低頭看向白衣法師,手拈蘭花指推演,許久之後才麵露微笑:“觀自在法師,本座推演未來,見須彌山金輪如日,佛光普照...
此行正該你去!
你且持我錦襴袈裟、執九環錫杖下山去吧...”
“尊觀空大法師法旨!”
觀自在躬身應諾,捧起大法師褪下的錦襴袈裟,又接過戒殺羅漢尊者的九環錫杖,頭頂金輪泛著佛光,施施然下山而去...
僧侶退散後。
觀空大法師臉上的慈悲消失不見,眉頭輕皺:“魔種陳留和須彌山因果糾纏不清,無垢入東土後魂燈寂滅,隻看到了那陳知安不是魔種...
陳阿蠻、陳知白、陳知命、陳知冬...
這幾人中,究竟是誰?”
“觀空,你著相了!”
戒殺羅漢開口,宏偉聲音如同虛空落下:“陳留侯府唯一能夠阻擋你我的,不過那條老黃狗而已!
待本座持聖兵殺進長安,一切魑魅魍魎皆煙消雲散...”
觀空抬頭看著戒殺高達十六丈的金身,略微歎了口氣:“戒殺尊者,與本座討論私密事時,勞煩您收斂肉身!”
“不行!”
戒殺宏偉聲音再次響起:“觀空,你膽子太小,以後還是誦經念佛,降妖除魔為我戒律座權柄,還是交予本座執掌吧!”
觀空身後浮起一座百丈佛身!
浩瀚佛光落下,將戒殺十六丈金身壓在山下,佛音響徹整座須彌山:“戒殺...本座再給你說一遍,和本座說話時,請收斂肉身,不然本座要你知道什麼叫做我佛慈悲!”
“......”
戒殺被壓在山下,十六丈金身瞬間縮小,變成一個身披金色袈裟的壯漢,咬牙切齒道:“你拳頭大,你說了算!”
“匹夫,不足以謀...”
觀空散去百丈佛身。
轉身向大雄寶殿走去,入殿後,他僧袍揮動,將隨同而入的戒殺擋在門外,這才幽幽道:“因果石窺因果、見天命、觀氣運...
可惜被荒古大帝打出裂縫後,已經無法窺得未來全貌...
先生既然入我佛門...
或許便是因果定數。
你的提議,本座接受了!”
大殿內。
一個虔誠禮佛的白衣僧人回頭看著觀空,聲音嘶啞道:“大法師,未來的您,會為今日的決定感到慶幸...”
......
長安、陳留侯府!
陳阿蠻蹲在那株蘭花前喋喋不休:“媳婦兒啊,西邊那群禿驢惹是生非,嚇著咱們小知冬了...
小知冬多可憐呐!
好不容易從聖墟爬出來重活一世,剛過幾年好日子…又被那群禿驢盯上了!
我怕等我離開,這世上再沒人護得住她啦。
知命那臭小子又還沒長起來!
知安...
唉,知安就算了!
我看著那小禿驢欺負她,感覺比被陳二牛揍一頓還疼!
可是我沒辦法啊!
她注定要在屍山血海中前行,我護不了她幾年啦…
咱們可憐的閨女唉…”
藏書閣內。
聽著陳阿蠻在院子裡念叨,陳知白握書的手掌微顫...
抬頭看著閣樓,目光穿透青瓦,對著黑壓壓的天空沉默不語,許久之後才溫和道:“父親,您走後...我會看著知冬的!”
“這可是你說的嗷...”
陳阿蠻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容。
先前這些話,他看似說給那株蘭花聽,實際上是說給藏書閣陳知白聽的。
畢竟身為老子,不太拉的下來臉求自己兒子。
得了陳知白承諾,陳阿蠻裹了裹棉襖,準備回屋。
剛走兩步。
忽然又轉頭臉色複雜道:“先顧好自己,不能做傻事...”
“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