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對夏皇出現在夏無憂意識海中沒有半點意外,平靜道:“他很孤獨,沒有可與之並肩之人!”
夏皇帝袍微顫,眼底露出幾分不忍,緩緩道:“他在歲月長河行走多年,獨自照看大荒,打撈過去的道友,隻為將來,不能衝動,小不忍則亂大謀。”
紅衣女子道:“甲子天崩,我不能看著他一個人去死!”
夏皇蹙眉道:“青丘,你該知道,這是他的決定,彆說你還未徹底回歸成帝,即便成帝,也改變不了什麼!”
“這就是我不喜歡你的地方。”
紅衣女子冷淡地看了夏皇一眼:“再有,我不是青丘,是陳知冬,你可以為了所謂的大局而眼睜睜看著他赴死,我做不到,三萬年前我若成帝,便可以替他照看三萬年,他也不至於孤獨至此,卻被你毀了!”
“我也會死!”
夏皇眼底泛起一絲痛苦,很快又隱匿下去,重新變成威嚴帝者,看著紅衣女子道:“故人凋零,他付出極大的代價遊走歲月長河才將我們打撈出來,不要白費了他一片苦心。”
“他現在自囚藏書樓,管不到我!”
青丘或者說陳知冬忽然歎息一聲,就此沉默下來。
那溫文如玉的大哥啊。
又有誰能知道他那溫和眸子下,其實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痛苦。
無數年來獨自照看大荒,遊走歲月長河!
孑然一身,無人可並肩!
大道傾軋,大荒天崩,最先承受大道之傷的,必然也是大哥,甚
至其實很多年前,他就已經在默默承受了!
若甲子天崩,天道侵殺,她又如何忍心冷眼旁觀。
沉默良久,夏皇忽然問道:“青丘,陳知安身上的秘密,你能看透麼?”
“我在他身上沒有看到故人的影子,是那位選中的棋子麼,是為了遮掩真正的後手?”
“不知!”
陳知冬麵無表情道:“或許是也或許不是,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死,這是我的底線。”
“這是自然。”
夏皇歎息道:“無論如何,他都已經進入棋盤,吸引了所有敵人的目光,更何況他為大荒所做之事,也足以讓我們這些老家夥動容,怎會讓他死去。
說到底,無論是那位還是我們,其實都是為這天下蒼生掙命而已!”
說到這裡。
夏皇眼裡露出好奇,忽然笑了起來:“青丘,你實話告訴孤,他到底是不是傳說中那個陳長生,孤在歲月長河並沒有看到陳長生真正存在過的痕跡。
可是如果他不是陳長生,又怎麼能崛起的如此之快?”
陳知冬眉頭皺起,麵無表情道:“夏紂,你的問題未免太多了,這麼多年過去還是一點長進沒有,活該當年青丘不同意做你道侶!?”
夏皇臉色微黑,不過很快又變得柔和下來。
當年他為人王,為了打壓世家,傳道天下,讓平民也能修行,初登王位便大刀闊斧改革,得罪了不少宗門世族,一怒之下舉起屠刀,殺人無數,天下皆膽寒。
落下一個暴虐無情,殘忍好殺,荒淫無道的名聲。
最後眾叛親離,成為孤家寡人。
一顆道心堅硬如鐵!
唯一所剩的柔軟,大概也就留給被世人罵為禍亂大荒的妖族女帝青丘了!
後來神魔萬族卷土重來。
女帝青丘走出大山,絕代風華,以無敵之姿鎮殺兩尊帝境神魔。
留下一句不為人族,隻為大荒的清冷遺言後從容赴死。
夏皇徹底瘋魔,祭獻親族血脈踏入帝境,鑄大荒鼎,以人皇之尊身先士卒,狙敵於逐鹿,橫推諸天神魔,廝殺萬年,將神魔萬族打退,也打碎了逐鹿天下!
夏皇耗儘生機,將大荒鼎碎片留給後起之秀葉荒後,身死道消。
而他則成了夏皇朝的亡國之主。
死不還朝,埋於聖墟。
人族史書上沒有女帝青丘的記錄。
因為她不願,也不屑。
三萬年前風華絕代的青丘女帝,就是四十萬年的女帝青丘。
也是如今的陳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