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疲憊的聲音在大荒一次次飄蕩,卷卷寒風將他聲音撕得支離破碎,如嗚咽低泣。
無人回應。
大荒靜默一片。
隻有他支離破碎的嗚咽飄蕩在荒野。
柳七站在虛空,滿頭灰白,那雙疲憊眸子漸漸變得堅毅,再次說道:“諸位,大荒將沉,若無入自請殺陣者,我隻能揮刀”
旋即他轉身看向遠處。
“執禮司所屬聽令,十息之後,修行者道齡逾五百載,未儘寸功者,皆斬,普通人年過甲子者,皆斬!”
他的聲音肅殺如刀,直透人心。
天下嘩然!
“屠夫,魔鬼!”
烏水以北,蒼州某座宗門中響起一道憤怒聲音。
那是一尊返真境大宗師,原仙武天下大齊國師孫玉乾,同時也是浩然宗掌教,仙武儒道不顯,浩然宗便是唯一的持旗者。
當初在逐鹿原請陳知白赴死的一代大儒孫文希,便是浩然宗上一任掌教。
孫玉乾站在蒼山之上,怒發衝冠,冷喝道:“柳七,你還記得你是個儒生否?”
“還記得你的大道根本否?”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老夫聞此言時,原以為你是我儒道後繼,可今日你竟向生民舉屠刀,蒼生何罪,叫你不罪而誅?”
“柳七,你自詡儒聖,卻行此惡毒之事,讓天下儒生蒙羞,使先賢蒙羞,不配為儒,你會被萬世唾罵,遺臭萬萬年!”
孫玉乾言詞激烈,以頭搶地,仿佛下一瞬就要為蒼生撞地而死。
柳七平靜看著他,眼底厭惡之色毫不掩飾。
沉默片刻後,他麵無表情道:“首先本座從未自詡儒聖,也不屑與爾等同流,本座從未忘記大道根本,本座所行之事,功過自有後人評判,萬世唾
罵也好,遺臭萬萬年也罷,都由本座一肩擔之,於你無關,更於儒道無關。”
大齊國師怒道:“你喪儘天良,犯下滔天殺劫,天下蒼生人人得而誅之,老夫自也當仁不讓。”
柳七眼底厭惡之色愈濃,冷漠道:“你既當仁不讓,那好,魔帝幽冥天地即將破開道主洞天,為了天下蒼生,不若你率徒子徒孫去堵住幽冥,力挽天傾?”
孫玉乾臉色微僵,拂袖怒道:“我浩然勢單力薄,如何擋得了幽冥!”
“狺狺狂吠。”
柳七冷漠看了他一眼,冷漠道:“你說我罪惡滔蒼生何罪,你說我不該殺人,那請你告訴我,待魔帝幽冥席卷天下,天下蒼生將死儘時,我們該用什麼阻止,用你的仁義道德,還是向你那位大儒父親那樣,跪在地上請魔帝自殺?”
“你”
孫玉乾氣得拂袖欲走。
卻見雙手籠袖的黃老狗出現在山頭,阻住他去路,陰惻惻冷笑道:“既是大儒,既當仁不讓,那你為何還不去死?”
孫玉乾神色微變,強行鎮定道:“晚輩道齡還差兩年。”
“嗬,大儒!”
黃老狗佝僂著身子,手中辟易刀轉動,孫玉乾頭顱跌落。
“殺你,和蒼生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