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快跑!”
“水漲過來了!”
濁河以北的田地上,剛剛從分流河道上撤退下來的所有人,都在拚命的逃命。
黑夜裡,雨霧間。
幸好有著那一麵旗幟做引導作用。
不然跑著跑著,多半會有人失去方向,跑昏了頭。
“你還拿著鏟子乾什麼!不要命了!”
“身上一切拖累,都給我丟了!”
洪水襲來的速度,超過所有人的想象。
就在大部分人跑上了一個小高坡後,原本的千裡沃土,在電閃雷鳴照亮天地間的一瞬。
所有人都看見了,千裡沃土已化作了汪洋大澤。
“侯爺呢?”
“總督大臣在哪兒?”
人群中,毛祥跑到了正舉著旗幟喘著大氣的藍秋旁邊,卻沒有看見趙征的身影,急忙呼喊了起來。
“將軍!”
“剛才我看見總督,往那幾個死命留守田地的百姓方向去了!”
幸好有人發現過趙征的蹤跡。
毛祥趕緊往那個方向趕過去,順便踹了舉著旗幟的藍秋一腳。
啪!
“你這個廢物,我不是讓你跟著侯爺寸步不離嗎!”
“趕快跟上!”
“要是侯爺出了什麼意外,我就拿你祭旗!”
藍秋被踹倒在地本來還很委屈,畢竟自己平日裡嬌生慣養,逃亡途中還不能丟下旗幟,能跟上大部隊就不錯了。
但聽到要拿自己祭旗,就趕緊跑了起來,跟上了毛祥。
北河府府尹吳傅聽見趙征這個濁河總督治理大臣不見了,也趕緊跟上,欽差可不能出事啊!
......
“幾位老人家,算是本官求你們了,走吧!洪水已經漲過來了。”
“過了一會兒就走不了了。”
趙征此刻,正在勸解幾位死命留守的大爺。
但是這幾個大爺就是不走,而且趙征一旦靠近,他們就把朝廷因為秋收而下發下的鐮刀放到了自己脖子上。
“大人,你是個好官兒。”
“洪水都漲過來了,你是第一個還記掛著咱的。”
“但是我們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了,我們已經老了,逃過很多次了,但就算這一次活命,回來也看不到豐收的景象。”
“草民也求您了,就讓我們和祖墳一起待在這兒吧。”
幾個老人也有自己不得不走的原因。
場麵就這麼僵持了下來。
水還在慢慢上漲。
不一會兒,這兒的地麵,水位就漫過了腳脖子。
但幾個老人,還是不為所動。
趙征知道,他們如果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啪!
趙征心一狠,想到了一個辦法。
“大人!跪不得!”
幾個老人這才終於動容。
“侯爺,跪不得!”
“總督大臣!不能跪啊!”
急忙趕來的毛祥與北河府府尹吳傅見狀,急忙幾步跨到趙征身邊,想要將他扶起。
但是他們兩人也早已經累得快脫力了,根本就扶不起來趙征。
啪!
啪!
又是兩聲膝蓋跪入水中的聲音。
“幾位老人家,本官\本將也求你們了!”
“走吧!”
扶不起來,趕來的兩人,也隻能跪下。
其後,最後趕到現場的藍秋見狀,也隻能扶著旗幟跟著跪下。
幾個老人哪裡經曆過這樣的場麵。
這才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鐮刀。
且他們已是滿臉熱淚。
“走!”
“走,我們走就是了。”
“幾位大人趕緊請起,民等賤命,實在擔當不起啊!”
......
開明七年,七月中,濁河地上河北側堤壩潰堤。
其水流量超過了分流河道承載能力,造成濁河北側百裡農田被淹,其中,北河府受災最為嚴重。
......
“侯爺,我們去哪兒?”
“你在發抖,咱們還是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