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第三種方法?
祁狅麵色稍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目光掠過她指尖被泥土染黑的傷口,再次回想起昨晚在懸崖上,她失魂落魄的模樣。
卻是不知這些泥土,到底是她挖取白羆屍體時染上的,還是搜尋……時染上的。
無論是哪一種,都很令人心疼。
“你說。”
奚嬈仿佛沒有感覺到他的舉動,牽起唇角,眸底湧起一絲狠戾。
“隻要太子願意,我可以讓交州城內的崔荀兩氏今夜都變成死人。蛇毒固然可解,但也扛不住一而再再而三,你說對吧。”
祁狅駭然。
沉默了良久沒能反應過來。
他實在不敢相信,這番話竟然會從奚嬈口中說出來。
“你不是一直為無法鏟除崔荀兩氏在朝中的勢力而苦惱麼?虛與委蛇、韜光養晦太耗費時間,不如斬草除根、永絕後患,讓他們再也不能開口說話。”
奚嬈眼神冷漠,就好像崔荀兩氏百餘條人命,在她眼裡不過隻是螻蟻。
祁狅不可置信地凝視著她,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不,這不是他的奚嬈!
她雖然過往名聲不好,但那都大多是西奚的貴女嫉妒她的美貌,加上她行事作風過於恣意跋扈,所以才以訛傳訛,故意編排。
那時候的奚嬈,從未殺人過。
對待下人溫和寬容,還時常帶著他去救濟城外的流民與乞丐。
她一向不讚同以暴製暴的統治方法,即使麵對敵人,也不會想到這樣陰損的殺招。
而是崇尚以德服人,不戰而屈人之兵,止戈為武。
推崇不拘一格降人才,提拔寒門學子,甚至主張通過分科考試的方式,選拔地方官員。
但卻因為身為女子,不能乾預朝政,隻能把這些想法停留在書麵上。
她既無力阻止奚甫的暴政,也沒有廣納謀士的權利,隻能遠離士族世家,豢養一些麵首聊以解憂。
可今時今日,她卻告訴他,為達目的她其實也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是手染鮮血!
難道這才是她的真麵目嗎?
祁狅的心口陡然沉了下去,那種糟糕的預感再次翻湧而來,幾乎是下意識地拽了她一把,圈住她的腰肢,讓她坐在了自己的雙腿上。
奚嬈微微一愣,臉上卻沒有出現什麼情緒,平靜得近乎於無感,就像她隻是換了個凳子,並沒有任何特彆。
“太子該不會覺得太殘忍了吧?”她還在繼續剛才的話,“一力降十會,能用武力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而且由我來動手,即便將來東窗事發,你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祁狅皺著眉頭,再也聽不下去了。
以前的奚嬈,不論是倔強的、挑釁的、隱忍的還是生氣的,都是鮮活的一個人。
但眼前的奚嬈卻仿佛隻有理智毫無感情的行屍走肉,哪怕現在他抱著她,心裡卻依然沒有他擁有了這個人的實感。
他本能地捂住奚嬈的嘴,深深地注視著她的眼睛,想要找到一抹他預料之中的情緒。
然而奚嬈的眼神始終毫無波瀾,虛假得像是他幻想出來的假人。
祁狅心口微微一顫,鬼使神差地伸出兩根手指,塞進了她嫣紅的唇瓣之間。
“給孤好好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