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中,燈籠亮起,霎時照亮她擔憂的神色。
裴雲瑾低著頭看她,“我若說了,恐怕夫人昨夜都睡不著。”
這倒是,提前說了,沈欣月估計得想辦法阻止他。
對付二皇子,在她眼裡就是以卵擊石。
她被堵得一時說不出道理,“那也應該告訴我,我們是一夥的呀,你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一夥?
裴雲瑾被她的說法惹笑,“我有些餓了。”
而且裴雲瑾是個理智的人,不可能因為一點小事做出傷害家族利益的事。
此刻,忽聽他正色道:“夫人應該知道,國公府站隊太子,太子遲遲未歸,二皇子日益壯大,可二皇子上位不利國、不利民,也不利裴氏,我與他徹底為敵,才能讓父親看清局勢,早日下定決心,改換門庭,保我裴氏百年無憂。”
沈欣月從中聽出他的決心,也暗道自己果然是自作多情了。
可除了太子和二皇子,還能投誰門下?
當今陛下不僅子嗣稀薄,連親兄弟都在戰爭中殉國了,隻剩個侄子,也就是太子堂兄——金陵王。
“你想投靠金陵王?”她有些訝異。
前世她竟連這個,也沒聽說過。
她說完,見裴雲瑾不置可否,便知自己說對了,她忍不住揪心道——
“即便你是為了家族著想,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今天能平安歸來,是因為陛下聖明,他看懂了你的把戲,知道你沒徇私舞弊,順著你的主意,可他若不信你呢?在朝堂上就把你拖出去斬了。”
她喋喋不休的擔憂,讓裴雲瑾側目,他幽幽道:“若陛下是昏君,我是純臣,或許真會如此。但陛下是明主,而我卻非純臣。”
“我輸不了。”
他不是純臣,走的每一步,也是算計好的。
沈欣月無可奈何,隻得埋頭吃菜。
裴雲瑾倒是又忙了起來,他讓禮部小吏謄抄了各個考生的會試試卷,做了備份,送來公府,由他重新閱覽。
沈欣月怕他夜裡身子吃不消,連夜叫人熬好藥膳,親自送去。
不管怎麼說,藥膳肯定是不能讓他躲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