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著,目光看向坐在斜對麵的陳守義。
陳守義低頭默默看著杯中的茶水,似乎不想回應對方的指桑罵槐。
“現在不是討論責任歸屬的時候。”那名老者扶了扶眼鏡框,目光掃視眾人一圈,“現在最重要的是拿個章程出來,林楓的態度非常強硬,他的人很快就要進入溫州沿海,當地的官兵還在等著命令呢。”
“哼,難道要我們接受一個土匪的要挾嗎!”男人立刻嗆聲,“既然他這麼喜歡對抗國家,那就請他去監獄裡學習改造一下好了。”
“是啊。”坐在他旁邊的某個人輕聲笑了笑,目光揶揄地看向陳守義,“這樣陳部長想找他問話的時候,也不怕沒信號聯係不上了。”
“抓他?”老者皺起眉頭,語氣不善地喝道,“你怎麼就能保證一定能生擒他,怎麼保證他不會投入歐洲人的懷抱?你想讓那些秘密都公之於眾,被白人用來對付我們嗎?”
“那你又要怎麼保證,他現在沒有叛國?”對麵的男人針鋒相對,“這種人留在外麵就是個禍患,不能為我們所用,那就該立刻清除!”
“可笑!”老者怒喝一聲,瞪著對方罵道:“他要是真的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你是要賭他看不到圍剿他的軍隊嗎?”
“他要是真有那麼神,還用得著我們坐在舊宮裡領導大夏嗎?”
除了坐在上首的男人一直沒有表態,屋內四人的態度已然明了。
眼看著就要演變成爭吵,陳守義突然摸出了煙盒,抽出一根香煙撚在手裡,淡淡地說道:“不如請你先說說,林楓那樣一個聰明人,他很清楚僅靠東海那點破銅爛鐵根本無法跟整個共和國對抗,又為什麼還是有起兵的膽量,他真的不怕死嗎?”
對麵兩人話語一滯,一時間無法作答。
會議室內重新陷入安靜,眾人陷入思索,這是京都遲遲不敢下手控製林楓的根本原因。
沒人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底牌。
啪嗒~
落針可聞的會議室裡,陳守義點煙的聲音是那樣突兀。
“他如果不怕死,早就來京都享受民眾的擁戴和崇高的地位帶來的好處了。”陳守義夾著煙,嗓音溫和卻仿佛又夾雜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態度,“他怕死得很,怕火種計劃失敗,怕輸掉戰爭,怕遭到間諜刺殺,怕成為民眾的眼中釘,怕變成靶子。他就是個投機者,膽小如鼠的投機者,沒有把握的事情他絕不會做。”
一旁的老人點了點頭:“是啊,他可不是瘋子,他的腦子比誰都清醒。既然他敢這麼強硬,那一定是有反製我們的手段,我們不能大意。再怎麼說,他也是漢人,還配合了我們進行宣傳工作,他心裡肯定還是傾向於自己的民族和國家的,對待這種人應該懷柔,而不是強行按著牛喝水。”
“那就這樣看著他挑釁軍隊,驅逐軍隊嗎?”對麵的男人皺著眉反駁起來,“國家的威嚴何在?秩序何在?大夏什麼時候變成了他一個野人想乾什麼就乾什麼的地方了?”
他旁邊的參會者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小聲嘀咕道:“既然要這樣說,那乾脆啊,請他來舊宮主持一切工作好了。反正我們什麼也不能做,隻能這樣看著他坐大,他早晚也是要來舊宮逛逛的。”
誅心之語像是一根刺,狠狠刺進了幾人的心裡,屋內的氣氛更加地壓抑起來。
“我看你是恨不得馬上幫金烈主持公道吧?”
老人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