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荼歌妥帖的為奉月的每條傷口都塗了藥後,便讓秋心幫忙纏了紗布。待處理好傷口,奉月臉色已經憋的鐵青。
“這藥剛上的時候確實奇痛,但一盞茶的功夫就好了。這個藥每隔六個時辰需要更換一次,七八天的功夫便足以痊愈。好了之後,也不會留下疤痕。”薑荼歌溫聲解釋道:“從現在開始,你換藥便過來宴清樓,你一個人在一言堂換藥也不是很方便。待會等大夫來了,再替你瞧瞧可有什麼禁忌,也好預備著。”
今日她怎麼都沒想到奉月會突然衝出來護著自己。當時薑琬音那般瘋狂的模樣,宛如一條咬人的瘋狗,連她都想避讓三分,奉月卻想著救她,倒也是勇氣可嘉。
奉月乖順的點了點頭,低頭的瞬間,忽然瞥見了薑荼歌的右手手掌。
她的手掌比一般女子的手掌要大一點,手指纖細柔長,指尖白如青蔥,肌膚如雪緞一般光滑柔嫩。可是她的整個手掌到戶口處,有一條紫紅色的傷痕,磨破了皮,隱隱滲透出血跡。
不消說,便也能猜得出,這定然是方才薑琬音的鞭子所傷。
薑琬音揮過來的力道並不小,足以抽的人皮開肉綻。可薑荼歌卻空手接了兩次,難免會傷到手。
他一直以為中原的女子嬌弱,可是今日倒是讓他有了不一樣的體會。這位名滿離京的薑家大小姐,確實跟凡俗女子不一樣。繞是他一個男子受了傷,也止不住呼喊幾聲痛,可是她傷了手卻沒說半個字,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便跑過來為自己處理傷口——
奉月心下動容,忽然便覺得傷口沒那般疼了。
“你的手也趕緊處理一下吧。”奉月擔憂道。
薑荼歌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掌,這才發現了一條橫穿了整個手掌心的傷痕,方才傷口進了水又進了藥膏,倒真有些疼。之前她在意奉月的傷勢注意力不在這上邊倒沒發現,自然也不覺得怎麼疼了。現在被奉月提了出來,她反而覺得十分的疼了。
經過奉月提醒,秋心和珠雲立即看向了薑荼歌的右手。薑荼歌下意識放下手,用廣袖掩住。
珠雲隻是一個二等的侍女,自然是不敢說什麼的,可秋心當即攏了攏眉頭,一言不發的走過去拿了瓶藥膏,在薑荼歌身前跪坐下來。
她沒說話,而是動作輕柔的拉過薑荼歌的右手。雖然她動作溫柔,卻也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薑荼歌自知拗不過秋心,便任由著她給自己上藥包紮。
秋心看著薑荼歌那道一指寬的傷痕,瞬間便紅了眼睛,眼底盈著幾絲霧氣,帶著鼻音說道:“大小姐總是這般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三小姐是什麼人啊,她手下哪裡有個輕重?若是今日那鞭子當真抽中了大小姐,那奴婢便該死,萬死也難辭其咎!”
想到今日不是大小姐為了護著她,又怎會赤手去接三小姐的鞭子。若非如此,以大小姐的身手又如何會受傷。一想起此事,秋心便滿心的懊惱悔恨,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幾耳光。
“好了,你先起來吧,我這不是無事麼?”薑荼歌溫柔的衝秋心笑了笑,抬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淚珠,將她扶了起來。
秋心心中卻是意難平的,神色頹然道:“大小姐,奴婢真是太無用了,竟眼睜睜看著三小姐這般放肆,奴婢實在是愧對大小姐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