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荼歌眸光閃躲了一下,搖了搖頭道:“近來正逢多事之秋,荼歌還想在府中處理一些事物,還是過一陣子再搬回來小住吧。”
她低著頭,掩住眼底翻湧的情緒。
她絕不能搬回魏國公府來住,這樣她所有的計劃都會收到牽掣,無法自由施展。更何況還有天道對她的懲罰,那般烈火焚燒之痛,她無論再如何隱忍,也定然是逃不過外祖父這般精明的眼神的。若是讓他知曉,隻怕很多事都瞞不下去了。
如今她不過是沒有按照原定的命運走下去,心中懷了仇恨,便已經日漸羸弱,受此大刑。
她不敢想,若是她將此事告知他人,是否會引發彆的災禍。無論是給她的,亦或是給彆人的,她現下都無法承受。
魏國公麵色微變,眸光凝了凝,意有所思的斜了薑荼歌一眼,心中微微生了疑惑。
他曾經接到的密報中,倒是提及過薑荼歌性情大變。今日所見,他也察覺到了不同,但也沒發現什麼問題。直到剛剛,若是他沒看錯,他在她低頭的瞬間看到了戾氣。
他的外孫女,眼中隻有孤傲疏離,從未見過這般深得陰戾之氣。哪怕是當年她母親身死,薑華盛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扶了趙氏那個毒婦為正,他也隻看到了恨。
可如今,這已經不單單是恨意這般簡單了。她的眸光,便如同想要將人淩遲一般,陰戾之氣極重。
眼前這個人,突然讓他覺得有些陌生。就仿佛一夜之間,眼前的孩童長大,離他漸行漸遠一般。
魏國公心中,頓時有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那種預感在他心頭越發的強烈。
他抬頭看了眼天,方才還晴空萬裡,此時竟飄來了烏雲,遮住了光芒萬丈的太陽。涼風倏起,湧上一陣涼意,竟隱有下雨的征兆。
薑荼歌也抬頭看了眼天,神色如常的站起身,從一旁的放的案上拿起一件外衣,走過去給魏國公披上,關切道:“起風了,您老人家可要保重身子。”
魏國公伸手捏住衣服,將外衣穿上,意味不明道:“是有些冷了,待會兒怕是要下雨,回去時讓魏遊給你備把傘。”
“對了,今兒早我進宮給姨母請安,出宮時明妃突然將我召去了翠微宮。”薑荼歌突然岔開話題,意有所指道。
如今明妃與李晏祁隱有狗急跳牆之勢,定然是衢城一擊不中,惹急了他們。今日她又這般不肯妥協,明妃或許還不算什麼,可李晏祁那個瘋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她就怕激怒了他們,他再狗急跳牆做點什麼出來,到時可就防不勝防了。與其隱瞞,等事態嚴重,倒不如早做打算。
魏國公到底沉浮官場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當即便冷哼了一聲,語氣諷刺道:“哼,莫不是五皇子也在吧?”
“您猜的極準,五皇子正是在場。”薑荼歌神色晦暗,眸光冷凝,眼底還浸著幾分陰戾之氣,冷冷道:“我便猜到明妃沒安好心。果不其然,我一進門便瞧見五皇子也在。他們母子二人想拿著衢城之事逼我就範,可惜明妃還不知我墜崖之事本就有五皇子的手筆。如今被五皇子拿來當槍使,當真是愚不可及!”
魏國公神情頓時冷沉了下來,再無半分玩笑之色。他沉著麵容,眼中滿是倨傲不屑,冷聲道:“我當年十四歲便隨先帝開疆拓地,這麼多年馬革裹屍,鞠躬儘瘁闖下來的基業,得到今時今日的地位。便憑他們母子,也配娶我魏鶴忠的外孫女?簡直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