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難堪地彆過眼睛,薑琬音絕望地歎了一口氣,合上雙眸。
“既然彆無選擇,那我寧願折了這兩條腿,也斷然不會向她磕頭下跪,”薑琬音沉聲說道,她忽然睜開眼,心懷愧疚地看著趙老夫人,退後一步,跪了下去:“外祖母,是琬音不孝,才讓您今日受此大辱,這筆賬,琬音記下了!”
趙老夫人長歎了一聲,淡聲道“罷了,事已至此,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可莫要後悔。”
“琬音無悔!”薑琬音擲地有聲道,深深拜下,給趙老夫人磕了個頭。
趙老夫人無言地看了她片刻,目光複雜,有些話悶在心裡,看見她這幅模樣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終她收回視線,淡淡說道:“我先走了,你在這兒安分些,什麼都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做,等我消息。”
說完,趙老夫人便轉了身欲走,薑琬音從地上爬起來,輕聲喚道:“外祖母。”
趙老夫人腳步微頓,便聽薑琬音說道:“對不起,是我錯了。”
薑琬音看著趙老夫人羸弱消瘦地身影,愧疚在心底滋生蔓延。她終究又走錯了一步棋,不僅沒能除掉薑荼歌,還將自己搭了進去。
趙老夫人脊背微僵,什麼也沒說,便攜著周嬤嬤離開了。
她沒有再去薑府,而是讓周嬤嬤去遞了個話。
這話傳到薑荼歌耳中時,她正在水榭裡觀看奉月與薑疏樓對弈。
奉月在大月國十分受寵,大月氏的王也替他請了最好的夫子。薑疏樓雖拜了章黎書院的蘇先生為師,可到底時日尚短,雖棋藝大有精進,卻也敵不過奉月。
“這都下了三局了,我一局也未勝。若是讓先生知道,又該說我沒有進益了。”薑疏樓托著腮盯著棋盤,瞧著自己已然落了下風,有頹敗之勢,便長歎了一聲。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薑荼歌,想瞧一瞧她的反應。卻驀地與她對視上了,薑疏樓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更是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了。
奉月打從去了一言堂,他的身份又尷尬,薑疏凜每日又忙得很,時常不在府內。他實在過的無聊,無事可做。近來趁著薑荼歌在府中有空,便也來宴清樓小坐,下棋賞花,過的倒也自在。
好在大夫人不在,府內頓時清淨了不少。
奉月看出了點苗頭,不由打趣道:“我上一次同你下棋時,你還不大會下呢,如今進益這般快,卻還要拿出來說,莫不是想要人誇獎你幾句?”
薑疏樓被戳中了心事,頓時紅了臉,瞪了奉月一眼。
薑荼歌抬眸暼了奉月一眼,抬手從薑疏樓麵前的漆盒裡拿出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盤上。
奉月低頭看了眼棋局,不由一怔,隨即眸光都亮了,拍手道:“好棋,隻此一子便能扭轉乾坤。大小姐棋藝高超,三少爺不妨跟大小姐好好學一學,定能有所進益。”
薑荼歌喜愛下棋,她覺得能從棋局裡縱觀天下格局大勢。但她甚少與人對弈,奉月入府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領教她的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