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嬤嬤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了過去。
“三小姐若單單隻為了給老奴送藥,應當不會親自過來。”餘嬤嬤聲音沉了幾分。
薑琬音挑了下眉,淡淡道:“嬤嬤聰明,自然知道我來的用意。不過嬤嬤放心,你畢竟跟了我多年,我自然不會讓你就這般犧牲的,待會兒我會去見一見福寶,若是他肯將此事擔下來,你便沒事了。”
餘嬤嬤心下一沉,道:“可若是福寶不肯擔下此事呢?”
薑琬音聞言,來回在屋內走了兩步,故作惋惜地長歎了一聲,說道:“若是他不願擔下此事,那也是嬤嬤的命數了。你知道我那個長姐,做事是從不肯留個餘地的,她若是想要你的命,怕是父親出麵,她也不會給你這個麵子的。”
餘嬤嬤一聽這話,心裡更是涼的徹底。她失望地看著薑琬音,痛心疾首道:“且不說此事是為了三小姐你去做的,便是為了老奴跟了你這麼多年,三小姐你也不能看著因著這麼點兒小事便讓大小姐打殺了老奴吧?”
餘嬤嬤自然是不想死的,她原本可以在家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若不是趙老夫人用她全家的性命想要挾,她怎麼可能還願意回來替三小姐做事。可如今剛出了一點兒問題,三小姐便要推她出去送死,絲毫不顧念昔日的情分。
這話聽進薑琬音的耳中倒更像是威脅,她頓時沉下臉來,不悅道:“嬤嬤還是慎言的好,你自己用人不慎,才出了這麼些個麻煩,勞累我也要給你善後便也罷了,此事還牽連到了我。若不是你蠢笨,竟挑了福寶這等潑皮無賴做事,此事斷然也不會辦砸了,還叫薑荼歌那賤.人抓住了把柄。我真不知外祖母叫你過來是來助我,還是來害我的!”
薑琬音最是聽不得這種話,當即火冒三丈,與餘嬤嬤理論了起來。
春秀聽著話頭不對,唯恐二人再爭執下去出了什麼岔子,連忙插嘴道:“此事還沒個定數呢。大小姐那邊兒也不能說有實打實的證據,隻要嬤嬤咬緊了牙,抵死不認,想必大小姐也拿嬤嬤沒什麼法子。她總不能尋不到法子逼嬤嬤就範,便直接下令打殺了嬤嬤吧?”
餘嬤嬤倒沒這麼樂觀,端看今日大小姐如此雷厲風行的行事,恐怕到時她真抵死不認,大小姐也不會就這般輕易放了她。
薑琬音看了一眼春秀,沒說話。春秀惶然不知,繼續道:“況且此事也不是什麼要緊事,要不是大小姐覺得這事與三小姐有關,大小姐也不會如此大動乾戈,到時若大小姐當真問不出什麼,恐怕此事也就罷了。”
餘嬤嬤聽她如此講,總算覺得有幾分安慰。可她內心深處對於死亡的恐懼卻不曾減少半分。她也斷定了三小姐是打算放棄她了,否則也不會說這種話。
春秀早就想過此事,便是怕三小姐刺激到餘嬤嬤,萬一餘嬤嬤當著大小姐的麵兒說了不該說的話,到那時恐怕就很難收場了,眼下安撫餘嬤嬤的情緒倒是緊要。
“更何況此事若真是福寶所為,今日大小姐處罰他的那些便也足夠了,三小姐也會許他好處,他有什麼理由拒絕呢?你便是把心放進肚子裡,此事還不到山窮水儘那一步,嬤嬤也無需如此憂心。”春秀上前拉過餘嬤嬤的手,輕輕拍了拍,哄道。
春秀倒是生了一張巧嘴,哄得餘嬤嬤當真放心了幾分。但過後,餘嬤嬤仍舊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三小姐身上,唯恐出現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