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荼歌淡淡笑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殿下如今在溯州賑災,便是為殿下積攢些福德,我也不該再殺生害人。她自幼也沒吃過什麼苦頭,即便是腿傷痊愈再走,也不會安然無恙活著,她受不了跌到爛泥裡的。至於賠償,趙老夫人要強,趙氏又剛死,她心裡恨我,不會接受我的施舍的,隻有交換,才能讓她安心。”
“更何況,賑災不是一兩日的事情,需要大量跌到資金銀錢,我得時時刻刻備著,萬一殿下需要,也好派上用場。”
七蘿不是很明白這些事情,但是知道她擔心太子,不敢多說擾她煩心,隻能小聲寬慰道:“太子殿下得天人護佑,定能安然無恙的。”
薑荼歌揚唇,想要笑一笑,卻始終笑不出來。她心裡的擔憂在與日俱增,她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隻是不能見到他平安,她便無法安心。
第二日,薑荼歌還未起身,珠雲便進來稟報,說趙侍郎來了。
薑荼歌連忙洗漱裝扮嗎,去前廳見了趙中書。
“讓趙大人久等了。”薑荼歌福禮道。
趙中書起身相迎,“多謝大小姐肯放琬音一條活路。家母身子不適,不能出門,所以今日我才貿然替母登門,還望大小姐海涵。”
“趙大人請坐。”薑荼歌笑道,待趙中書坐下後,自己坐到了主位上,立即便有婢女端來茶水。
趙中書沒有喝茶,反倒是讓身後的奴仆將手中拿的箱子捧給了薑荼歌,當著她的麵打開。
“大小姐所提的數目,我目下確實湊不夠數。這些銀票地契,全是家裡的祖業,先交給大小姐,其餘的可否寬限些時日,我定然想辦法湊齊了給大小姐送來。”
趙中書態度十分謙卑,薑荼歌看著他,心下不由歎了一聲。趙老夫人寵愛女兒,敗壞了兒子的仕途,可如今兒子卻要散儘家財,四處籌借去救一個給自己惹禍的人,可見心胸倒是寬闊,也極重孝道了。
薑荼歌看了七蘿一眼,七蘿上前收下那仆從手中的匣子,說道:“無妨,趙大人的孝心令我折服,其餘數目趙大人慢慢湊便是,不急。”
她建那棟樓所花費的材料都價值萬金,更何況樓內的精致擺件和一些珍寶首飾,綾羅綢緞,古董字畫。便是要了趙家上下的命,他們也湊不齊的。薑荼歌也沒想怎麼難為他,隻是希望經此一事,趙家能夠安分一些。
趙中書見她如此善解人意頗感意外,立即起身朝她一拜,恭敬道:“大小姐才是心胸寬廣,趙某敬服。”
“趙大人客氣了。”薑荼歌淡淡笑了笑,趙中書神色也坦然幾分,沒多做停留,便告辭離開。
薑琬音被關在順天府的大牢內,周嬤嬤早已經杖斃。趙老夫人雖想打點獄卒,可皇帝下命,哪個不要命的敢收,故而薑荼歌見到她時,她狼狽極了,渾身發臭,粉嫩的衣衫都弄臟了,頭發也亂了,整個人縮在草堆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