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我們進來時,外麵情勢已經不好了,太子殿下的人所剩無幾,這批刺客來的太多了,下手又毒辣,不像是普通刺客,應該是死士。再這樣下去,這間屋子遲早要被攻陷。我們帶著太子殿下一起走,說不定還能博得一線生機。”
薑荼歌看向七沉,搖了搖頭,“現在情形不利,若是貿然帶著殿下出去,府外還有埋伏,豈不是就要任人宰割了。我們再等等,程林已經去搬救兵了,或許我們能賭一把。”
若是李玉琊沒有感染瘟疫,她自然不必擔心。他一人的武功都在他們之上,這些人還不入他的眼,但是這些時日他身子虧損極重,若是強行動武,怕是——
但就在他們說話的間隙,外麵的刀斧聲逐漸平息了下來,他們屏息細聽,便能聽到正往屋子包圍的腳步聲。
七沉第一個警覺起來,拿好手中細長的劍刃,站到了最前麵。七餘不甘落後,跟著他並排而立。二人眼中再也沒有平日的的慵懶,全然一副戒備模樣,仿佛一支即將離弦的箭矢一般,帶著殺意緊繃著。
李玉琊摸到枕邊的長劍,穿好衣服與鞋子坐在榻邊,整個人沒了從容,淡定。薑荼歌握了握他的手,衝他笑了笑,柔聲道:“無論如何,我陪你。”
李玉琊卻笑不出來,歎了口氣,說道:“這個時候你就應該自私一點,舍我而去。”
“那殿下當初明知是死局,為何拚著性命也要來見我最後一麵?”
李玉琊無言以對,他知道她被李晏祁囚禁折磨的那一刻險些發瘋,可當時大勢已去,若是他強行開戰,隻會讓百姓生靈塗炭。他到底是大晁的太子,即便是死,他也不能讓家國遭受內亂之苦。
他知道李晏祁容不下她,定然會殺了他。當時闖進皇宮時他便知道,他沒有辦法帶著她活著離開,即便如此,他還是想再看她一眼,陪著她一起死,這樣他的阿薑或許就不會怕了。
他沒有想到他們會重生,更沒有想到她會愛上自己,這已經是上天給他莫大的恩賜,即便是死他也能瞑目了。
他此刻甚至希望她可以不愛自己,可以自私一些,保全自己。
但他知道,她不會舍棄自己,她做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推翻。
“殿下既然答應了要娶我,今日便一定要撐著活下去。”薑荼歌收斂起笑容,鄭重道。
“好。”李玉琊沉默了一瞬,忽然展顏一笑,鬆開她的手,抽出了佩劍,說道:“許久沒與人動手了,怕是武功不如從前了。”
“殿下無論怎樣,都是我心中最厲害的男兒郎。”薑荼歌與他相視一笑,卻也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門閂上突然插進來一把匕首,正在一點點地撬開門,七沉給七餘打了個眼色,二人一左一右包抄了過去,靜靜貼在門邊,等著人湧進來便殺了他。
隻聽清脆地一聲響,門閂被打開,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道將門一腳踹開,雪花頓時裹著寒風吹了進來。說時遲,那時快,七沉立即提劍劈了過去,那開門的人似是早有察覺,頓時往後一仰。但七餘卻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劍送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緊接著屋外的刺客就湧入了進來,與七餘二人纏鬥間推到了豎在門前的一道屏風,薑荼歌幾人立即看清了情形。
湧進來的刺客約莫有十數人,各個穿著黑衣蒙著麵,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殺意。薑荼歌突然看向其中一個瘦高的刺客,臉色陡然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