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身為一國儲君,肩上擔的是天下萬民。溯州的百姓,還在等著殿下主持大局。若是太子死在溯州,那溯州萬民豈不是隻能等死了?”
“我相信先生是心懷大義之人,難道真能眼睜睜看著溯州變成一座死城?看著死亡蔓延到嶺州?”薑荼歌神色悲鏘,再次拜下,說道:“請先生隨我去溯州親眼看一看,若是到那時先生還不願意出手,我也不為難先生,定然會讓人護送著先生,安然回到嶺州,再也不會來叨擾先生了。”
“倘若我一直不答允你,你會怎麼做?”遊仲元忽然問道。
薑荼歌微微一笑,答得誠實:“我想過了,明日會同顧公子再來勸一勸先生,倘若先生不答應,我會讓人將先生綁去溯州。”
不過眼下,若是遊仲元不答應,她倒是不介意立即讓七沉動手,將他打暈了直接帶走。到時刀架在脖子上,遊仲元未必不肯出手。
遊仲元微微一愣,倒是沒想到她竟如此直接,不由開懷大笑。
“好!”他一拍手,叫道:“很好,我喜歡你的誠實。”
薑荼歌麵上浮現出一絲羞愧,麵頰微紅,說道:“對先生有得罪之處,還請先生海涵。”
她不了解遊仲元的脾性,但顧灼光說過,他是一個怪人,而不是壞人。
她相信遊仲元有濟世救民之心,但明真對他來說才是最親近的人,而天下人是那麼遙遠,跟他一個平民百姓又有什麼關係。倘若是她,也未必能舍身大義,更何況遊仲元那樣在乎明真。
“你既然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我不隨你走一趟,倒是有些說不過去了。”遊仲元歎了口氣,輕笑道。
他這幾日心裡其實也十分煎熬,他也想過前往溯州,但總在明天來臨前,就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是自私,不敢失去,但也是人之常情。
他並不覺得愧疚,隻是每每想到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去,他的心裡總是生出了一股悲憫。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今日也是默認了讓明真帶上薑荼歌一道進山踩藥,給了她機會。
但明真其實一早就發覺了他的異常,看出了他的煎熬。
“師父,帶我一起去溯州吧。我隨師父學醫三年,雖無大成,卻也能大個下手。”明真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大聲道。
他雖然年幼,可自從他被師父撿回來,便每日與藥草打交道。直到三年前他長大了一些,師父才逐漸教他醫術。雖說沒什麼成就,但基本的草藥還是認得的。
“胡鬨!”遊仲元臉色一變,神情陡然變得嚴肅起來,“那可是瘟疫,豈是你一個小孩子能去的?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待在家,好好研究研究醫術,哪裡也不許去。等為師從溯州回來,可是要考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