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仲元沉默了一瞬，問道：“你不怕死？”
“我怕死。”薑荼歌答的誠實，她淺淺一笑，緩聲道：“可若是因為我一人，而死更多的人，那我的罪孽豈不是更深了？”
“所以我要賭一把，就賭我可以活著。”
她怕死，但她更怕李玉琊死。
她承認自己自私，欺騙了遊仲元，但她不後悔。
如果儲君死，天下必定動蕩。
她希望李玉琊可以活著，溯州百姓也可以活著。遊仲元不該困在這裡，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這是拿你的性命在開玩笑！”遊仲元生氣道。
“我如今的時日已經是向天偷來的了，還回去又有何妨？”薑荼歌微微一笑，神色坦然從容。
遊仲元盯著她看了兩眼，叫上了明真，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出去。
薑荼歌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她沒有再管他們師徒，而是開始布局，吩咐人去準備出發的行囊。
等一切準備就緒後，霧氣已經漸漸散去，天空慢慢露出白色。
薑荼歌一夜未眠，忙到最後又吐了血，臉色更加難看了。
七餘二人看的心疼，卻又無法違背她的命令，隻能咬著牙看著她操勞。
正準備出發的時候，下人來稟報，說是找不到遊仲元師徒了。薑荼歌知道他不會離開刺史府，便讓人等著，沒派人去尋。
過了約莫兩柱香的功夫，薑荼歌這才看到滿臉疲倦的遊仲元師徒二人。
“先生，該出發了。”薑荼歌坐在椅子上，淡聲說道。
遊仲元慢慢走了進來，逆著光薑荼歌有些看不清，但依稀瞧見他手上端著什麼東西。
他走到桌子旁，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薑荼歌這才看清楚，他手中端著的是一盅藥。
“先生？”她露出驚訝之色，看向遊仲元，眼中有淚光閃爍。
她本以為遊仲元帶著明真下去休息了，不成想他一夜沒睡，是替自己熬藥去了。
“趁熱喝了吧。”遊仲元輕聲歎了口氣：“時間太短，我隻能做成這樣，能不能扛下去，隻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不過這幅藥，裡麵也加了劇毒之物，藥性極其剛勁霸道，以你現在的身子，未必撐得住。”
薑荼歌聞言，心尖一暖，露出了笑容。
她如今這幅破敗的身子，即便不喝這幅藥，也活不了幾日，倒不如賭一把。
她幾乎沒有猶豫，端起那盅黃褐色的湯藥，就灌了下去。
“多謝先生。”她放下藥盅，鄭重拜謝。
遊仲元沒有躲閃，受了她的禮，：沉聲道：“你若還想要你這條命，就好好待在刺史府養傷，不要再東奔西走了。這藥還有兩幅，你再喝兩日便可。隻是越往後，你服過藥便會越發痛苦。”
“讓顧大人為你請個名醫在府中住下，毒性發作時，讓他替你紮針，可以緩解一些。若是三日後你的毒性逐漸退去，你的命也就保住了。如果沒有，那也是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