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中，東盛街的天成食坊已然賓客盈門，幾乎所有的座位都坐滿了人。
秦牧端著一盤新出鍋的湯餅，從廚房走到堂中，正準備順手將一張桌上的空碗收起時，卻被座中的客人攔住了。
“掌櫃的且慢，待我題完字再收也不遲！”
秦牧停下動作，微微一愣，抬眼看了看桌上的碗——乾乾淨淨，連湯汁都不見剩下半分。
這有什麼可題的？
他忍不住問道：“敢問是要將這碗送到某位名士處猜上一猜？還是想留名作念，以示今日吃得甚是儘興？”
桌上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搖了搖頭道：“掌櫃有所不知，這幾日坊間盛傳‘空碗題名’之趣。今日來此用膳，怎能錯過？我昨夜已是座上客，今日再添一趣，正可算得圓滿。”
秦牧：“……”
他聽得有些茫然，似是被灶火熏糊塗了，竟有些聽不懂這些顧客話中意思。
一旁另一名客人也笑著解釋道：“掌櫃儘管忙去，我們寫罷便將碗送到堂後，省得耽誤你煮餅的功夫。”
“正是！掌櫃莫多慮，我等寫完便自行將碗碟送過去，絕不妨礙。”
“快快去忙吧，這般人多，莫讓後麵的食客久等了。”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取出隨身攜帶的筆墨，或在空碗旁題字，或提筆在旁書寫幾句感慨。
秦牧心中滿是疑惑：一個吃乾淨的碗究竟有什麼可題的？
可看這群人樂在其中的模樣，他也不好多言，隻得回到廚房，繼續忙著揉麵煮餅。
堂中卻是熱鬨非凡。
幾名客人題字留念之餘，還與鄰桌的食客興致勃勃地討論起天成食坊的羊肉湯餅與辣醬的絕妙搭配，不時還有人發出大笑聲。
有客人提筆寫道：
“天成美餅，入唇如玉。三碗不多，五碗猶少。”
另一人則題道：
“辣醬湯餅，入味三分。得閒再來，座中重逢。”
漸漸地，這“空碗題名”之風在店中愈發熱鬨，連一些原本隻是埋頭吃飯的客人也被吸引加入其中。
食坊內，熱鬨聲中帶著濃濃的香辣味，秦牧雖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聽著堂中客人的笑聲，卻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日上三竿，東盛街的天成食坊愈發熱鬨，來此用膳的行人絡繹不絕，甚至在門前短暫排起了隊伍。
儘管人多，食客們卻頗為守禮，用完膳便自覺讓座，為新來的客人騰出位置。而不少人用完膳後，興致勃勃地在碗旁題字留念。
於是，“空碗題字”的趣味之舉在天成食坊蔚然成風。
有人在碗旁寫道：
“羊湯味美，餅筋道滑，三碗不多。”
也有人站在門前，將碗高高舉起，以門匾為背景，揮筆書道：
“天成美饌，食過不忘；空碗為證，餘味繞梁。”
更有風趣之人寫下：…。。
“空碗作證，誓為座上常客！”
這些題字或豪放，或文雅，甚至還有人在碗邊題詩，引得旁人紛紛駐足觀賞。
而這一切，竟是因陳兄昨日隨意一提而起。此時的他正倚在堂中一張長凳上，摸著肚子歇息，昨夜過食帶來的飽腹感總算散去了一些。
正當他準備起身回商行繼續處理賬目時，一名衣著儒雅的男子走了過來，手裡提著一個酒壺，旁邊還跟著一個小廝，手中托著數壇封口完好的酒。那男子微笑著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