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四大碗熱騰騰的羊肉湯餅就被端了上來。
碗裡的湯餅雪白柔韌，餅麵上舀著一層金黃透亮、散發著濃香的八珍鹵。
鹵裡大塊的羊肉、切成丁的筍片、酥軟的山藥，混合著黃澄澄的醬汁和漂浮的蒜花油，讓人光看著就不自覺吞口水。
“哎呦，這香味勾得人肚子都唱起曲兒了！”
“可不，像極了咱嶺南的什錦煲。”
“什麼嶺南？這明明是咱北地的雜糧燉肉，瞧這醬香味多濃鬱。”
“彆扯了，趕緊吃，吃完好歹還有力氣再趕集去。”
這幾人是書院街上的幾位年輕夥計，平日裡一起在書坊抄書、整理賬冊。
因工作繁重，每日的勞作時間常常延到深夜，日子雖清苦，但這幫人愛開玩笑，總能苦中作樂。
今日天成食坊推出新鹵，他們幾個趕早就來排隊，想著嘗嘗鮮。
帶頭那位名叫何瑞，抿著嘴笑道：“看樣子，這八珍鹵是拿咱當書卷抄出來的吧？又整齊又有層次！”
邊上的小夥伴哈哈一笑：“何瑞，你這嘴也抹了醬汁不成？趕緊吃，八珍鹵要涼了可就浪費了。”
幾人不再閒聊，紛紛拿起筷子攪拌餅片，再舀上一勺辣椒調和湯汁，低頭大快朵頤。
何瑞看著鹵中的羊肉，感慨道：“這羊肉軟而不爛，嚼起來還帶著些筋道，真是一絕啊。”
旁邊的同伴聞言，笑著打趣：“怕不是羊肉裡藏了啥武功秘笈吧，吃完就能練出絕世輕功！”
另一人附和：“我看你吃完也就是個摔跤的命，說不定走路還能絆自己一跤。”
眾人笑作一團，堂內一片歡聲笑語。
此時，店外也陸續有人湧入。
秦牧站在灶台邊忙得不可開交，一邊翻動湯鍋裡的餅片，一邊朝堂裡喊道：“吃完彆忘了說好話！八珍鹵不多，晚來可就沒嘍！”
何瑞抬頭，嘴裡塞滿餅片，含糊不清地回道：“秦掌櫃，這可不是好話，是實話！”
八珍鹵的香氣四溢，肉丁香軟而入味，每一塊都吸滿了羊肉湯的精華。
咬上一口，既有羊肉的濃鬱香味，又帶著八珍醬料特有的甘香，兩者相得益彰，香味直鑽鼻腔，勾得人胃口大開。
羊肉丁的火候掌握得極好。
瘦肉細嫩不柴，肥肉軟而不膩。
尤其那帶著些許筋膜的部分，吃起來還富有彈性，簡直讓人停不下來。
幾位客人一邊吃一邊連聲叫好：
“秦掌櫃，這羊肉可真是絕了，哪兒挑的料？”
“還有這醬，入口回味悠長，天底下能有幾家比得了！”
“這餅也好，勁道滑爽，配著這鹵，簡直是人間絕味。”
“我決定了！明日定要帶我老母親來嘗嘗，老人家怕是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
“我也是！再來一碗，我得多嘗嘗才過癮！”…。。
正說著，門外一行人說說笑笑地走了進來。
為首一人身形微胖，穿著一襲寬鬆的粗布長衫，腰間紮著一條白綢，倒也收拾得乾淨利索。
但那最顯眼的，還是他的腰帶上掛著一塊繪有圖案的玉佩。
“陳兄來了！”
坐在堂中的一個夥計起身招呼道：“快來嘗嘗！這八珍鹵可是新鮮出爐的，我敢保證，你一口就得吃上癮。”
陳兄大步邁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矜持地說道：“我胃口素來不大，吃不了多少，今日就先要兩大碗吧，待兩大碗吃完，再看肚子能不能裝下一小碗。”
眾人聞言，不禁笑作一團：“哈哈，陳兄果真是矜持！這兩大碗在你眼裡怕是開胃小菜吧！”
“陳兄，莫不是也學了那傳說中的飯桶武功？吃飯不見撐，喝湯不見飽？”
“你居然說你是個普通人？那你怎麼解釋剛才那一拳能打飛一頭牛？！””
陳兄一瞪眼，擺擺手道：“再胡說，我就把你們碗裡的八珍鹵全包圓了！”
眾人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堂內一片歡聲笑語。
這胃口若是好，豈不是要吃上四五碗？！”
陳兄捏著大肚子，搖頭晃腦地感慨著。
他轉頭衝著掌櫃的喊道：“秦掌櫃，來兩大碗八珍鹵湯餅，再來兩壇杏花村的陳釀，今兒要吃得舒坦！”
說完從袖子裡摸出一錠碎銀子，丟在櫃台上，“算我付的銀子，記得多放點油水。”然後拎著酒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盤腿坐下，掏出一柄竹扇悠哉悠哉地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