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氣味！
那乞丐雖然蓬頭垢麵，衣不遮體，可此人身上竟沒有絲毫乞丐該有的酸臭和腐朽之氣，相反，還隱約飄來一絲檀香和茶花之味。
【不好！來者不善！】
吳天霖醉意頓消，瞳孔驟縮，一種不祥的預感籠上心頭，他連忙扯開嗓子，朝高澤輝大喊：“小……”
然而，為時已晚！
吳天霖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便隻看見一道身影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巷子的牆上，石屑四射，頓時將厚實的牆壁砸出一個人形坑洞，然後像破布袋一樣癱軟下來。
鮮血飛濺，在滿是塵垢的牆麵上綻放出一朵朵粘稠的血花，觸目驚心。
下一瞬，巷口莫名生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勁風，席卷而來，氣勢凶猛，宛如百獸之王發怒。
仿佛雷霆的“轟”地一聲巨響，姍姍來遲地在吳天霖的耳畔炸開。
【啊？飛出去的……是澤輝嗎？】
吳天霖僵立原地，瞠目結舌，一時難以置信眼前所見，久久回不過神來。
剛剛還在和自己談笑風生，正打算絆得那乞丐骨斷筋折，滿臉桃花開的高澤輝竟然被打飛出去，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
這簡直就像聽到一個叫花子突然說自己是當今的大豐皇帝一樣，荒謬絕倫，可這荒謬的一幕卻又真真切切地發生在吳天霖麵前。
高澤輝隻覺得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胸腔劇痛，仿佛要炸裂開來。
“咳……咳咳……”
他痛苦地咳嗽著，吐出一團團鮮血和不知名的內臟碎塊，眼前陣陣發黑，手腳不住地顫抖，整個人看上去無比淒慘。
但他死死咬牙，強忍著不肯暈厥過去，因為他一定要看清那個“凶手”的真麵目！
高澤輝努力聚焦渙散的目光，逐漸看清了來人的臉。
那張臉……分明是……
“李……李？！”
高澤輝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聲音卻因為肺臟破碎而發不出來，隻能發出些許簡單音節。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和姑父剛剛還在談論的對象，竟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他們麵前！
隻見李星衍緩緩抬起頭，半張臉隱沒在深重的陰影中，唯有一雙淩厲的眼睛熠熠生輝，宛如地獄修羅般森冷駭人。
此刻，他周身散發著逼人的殺氣和煞氣，那種冰冷而暴虐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哪裡還有半點當初那個謙恭懦弱的雜役模樣？
仿佛惡鬼撕下了偽裝的麵具，露出了最真實可怖的麵目。
高澤輝心頭一寒，如墮冰窟。
一種從未有過的巨大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他突然後悔，後悔自己昨日清晨不該貿然去招惹這個看似恭順的少年，更後悔剛才鬼使神差地想要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