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衛祥真實身份隻是一個私生子,就算現在他是衛平侯之子,那也不過是個瞎了眼睛的廢人。
範陽盧氏連皇子都看不上。
袁氏到底哪來的勇氣敢做這種白日夢?
阮箏低頭看著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孫女,詢問道:“大母再問你一遍,你當真不願嫁人?”
衛瑾毫不猶豫道:“我不嫁人。”
她輕輕握住祖母的手。
這雙手溫暖、寬厚,從帶她回家開始,便一直給予她勇氣。
“大母,您不知道我有多慶幸生在衛平侯府。”衛瑾認真道。
士族子弟自出生便享受最頂級的資源,相對應的,他們的人生按部就班,從始至終都由家族掌控,包括親事、前程,處處以家族為先。
這是理所應當的,衛瑾並不覺得哪裡不對。
享受了家族帶來的資源與地位的同時,也要承擔起屬於自己的責任。
士族高門能傳承延續千百年,自然有他們的生存之道。
但衛平侯府不一樣。
往上數三代,衛家是快要沒落的貴族,要不是衛章撿了個大便宜娶到阮箏,衛家根本不可能有現在這個地位。
然而,這也隻是僅僅實現了衛家重回士族圈子的目標,還遠算不上一步登天。
想要實現階級性的跨越這一願望,至少還得經過三代人的努力。
阮箏從不要求兒子、乃至孫子有出息,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三個兒子天賦平平,唯一聰明一點兒那個還自視甚高,能不得罪人阮箏都謝天謝地了。
另一部分原因,則是與自身經曆有關。
她親眼見證朝代更迭,即便是傳承千年的名門望族,在強權之下也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皇權達至頂峰,士族的話語權也隨之削弱。
沒有什麼是更古不變的。
尤其經曆生死之後,阮箏看得越發透徹。
就像衛瑾所慶幸一樣,阮箏也無數次感慨,幸而她選擇的是衛章。
如此,她才能在此刻給予孫女最大的自由。
讓她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
而不必背負家族的前程。
阮箏撫摸孫女的麵頰,隻覺有那麼一瞬間,在衛瑾堅定的目光中看見父親的身影。
“我阿耶一生放蕩不羈、曠達疏朗,年少時甚至有過脫離家族這樣離經叛道的想法……”她笑了笑,“隻是最後還是乖乖做了家主,肩負阮家子弟該承擔的責任。”
衛瑾道:“兒三生有幸,可以做大母的孫女。”
有阮箏在一日,衛平侯就不能插手她的親事。
衛瑾想到什麼盧七郎盧八郎的,便心生厭惡。
嫁人有什麼好的。
她的人生,斷然不要浪費在那樣的人身上。
“大母,袁氏母子在衛平侯府的好日子也該結束了。”衛瑾的眸中浮現一抹異樣的光芒,輕聲道:“她既然惦記上了盧九娘,那就由我來助她一臂之力。”
阮箏微微頷首,“派人盯著她,但凡風吹草動,你都要第一時間知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