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箏忽然出手,五指成爪,抓向對麵的明淨大師。
“阮施主好大的脾氣。”她出手迅速,打了個人措手不及,等閒人哪裡招架得住。然明淨大師卻仿佛身下有風,掌心抵著桌沿,輕輕一推,整個人便後退幾步。
他仍是笑眯眯的模樣,道:“阿彌陀佛,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阮箏冷冷道:“我所認識的明淨大師,此刻早已年近八十,頭發蒼蒼,視金錢如糞土,字字真心,興許都已不在人世。而你——”
忽然被打上“冒牌貨”的明淨大師:“……”
“阿彌陀佛。阮施主,自梵音寺一彆,已有三十餘年,人都是會變得。”他滿臉無奈,為自己辯解道,“況且阮施主不也是變化很大?從前忠告,想必阮施主並未放在心上罷。”
“如今竟也開始相信算命這些東西。”他挪揄道。
阮箏:“……”
高隱抓住了重點,問:“什麼忠告?”
阮箏詫異道:“幾十年前,大師叮囑我莫嫁給高家人,我怎麼不算聽勸呢?”
高隱目光如炬,冷冷地看向明淨大師。
明淨大師:冤枉啊!
“阿彌陀佛。阮施主怎能信口胡說?”明淨大師無奈歎氣,“罷罷罷,直說倒也無妨。”
阮箏道:“三十幾年過去,我都成老婆子了,難免記性不好,說錯了話。大師不會同我一個老糊塗計較罷?”
明淨大師搖了搖頭,“若是計較,我便不會為府上的兩位小施主看手相了。”
他慢悠悠坐回原位,道:“阿彌陀佛,我這皮子是自己長的,貨真價實,阮施主可莫要掀我麵皮了。”
阮箏真心實意道:“大師永葆青春,實在令人好奇。”
明淨大師意味深長道:“人生在世,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阮施主不也是如此?又何必計較我這點修行呢?”
阮箏臉上的笑容凝固一瞬,頃刻間恢複正常。
明淨大師不再賣關子,道:“十年內,貴府小施主遠離平京,便可化解一切危機。”
阮箏欲問,明淨大師忽然肅容道:“天機不可泄露,阮施主莫要再追問。”
他起身往外走,頓了頓,又回頭道:“阿彌陀佛,另一位小施主頗有慧根,若能從苦海自救,掙紮而出,貧僧願收為親傳弟子。”
阮箏:“……”
雲因:“……”
高隱看了阮箏一眼,大步走過去,追上明淨大師。
“大師,你剛才所說忠告……”
“高施主,何必苦苦執著?”明淨大師留下這麼一句話,不等高隱出手攔截,他身形如鬼魅,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竟連他半片衣角都未碰到。高隱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手,有些懷疑。
這人,當真活了八十年嗎?
在這五十歲都算高壽的時代,八十歲,都可以稱得上是老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