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象,盧老夫人的五十大壽,賓客盈門,竟然有人敢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鬥毆!
阮箏不禁心生好奇,牽著十一郎走過去看熱鬨。
十一郎睜大眼睛看著不遠處,聲音奶乎乎地道:“姑婆,有人打架誒。”
阮箏壓低聲音道:“我們看看就好,不要說話。”
十一郎認真地點了點小腦袋,胖小手包住嘴巴,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有多麼聽話。
他沒有說話!
“玉翎姐。”阮箏走到鄭玉翎的身邊,隻見她氣得麵色泛紅,喝道,“還不快把永安侯和錢大人拉開!”
盧家主等幾個兒子亦是麵色不大好看,他們竟敢在母親的壽宴鬨事,這不僅僅是打了範陽盧氏的臉這麼簡單的事情!
這邊的動靜也引來附近的人。
阮符原先帶著衛瑾與人敘舊,“舍妹的嫡長孫女,年紀還輕,不過肯用功……”
聽聞這陣嘈雜聲,話語停頓,道了聲惱便快步來到阮箏身邊。
“發生了什麼事?”阮符眼神詢問妹妹。
“不知道。”阮箏無奈搖頭,她也是才來。早知道就不走開了,誰能想到離開一會兒就發生這種事。
就在此時,被人拉開的永安侯衝著錢大人嚷嚷道:“你算是什麼東西?商賈出身,得了個不大不小的官兒便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做你他娘的春秋大夢!癩蛤蟆撈月亮,也不照照自己那副長相!”
酣暢淋漓的一通罵,聽得阮箏一愣一愣。
她遲疑道:“這不是曹……?”
阮符已然沉下臉。
永安侯曹顯,是阮符和阮箏嫡親姨母的獨子,當年也算是頗有名氣的紈絝子弟。後來先帝打江山,他家出了一大批糧,也算是有功。
大魏建國以後,先帝便封了他一個永安侯。
且不說那個時候曹家是如何從保皇黨開始,變成高四郎的小弟,既是天命如何,各人有各人的選擇,也怪不得誰。
但永安侯這個爵位,卻是實打實有羞辱衛秉文的意思在了。
曹家不過出了一批糧食,便可以憑著這點功勞獲得爵位。而阮箏和夫婿隨軍征戰,平三王之亂,竟也隻能和曹顯平起平坐。
誠然,阮箏知道高四小肚雞腸,但在封爵之前,還真沒想到他能不要臉麵到這種地步。
幾十年前的阮箏自然還沒有現在這般沉穩,少不得夜裡咒罵高四幾句,罵他黑心肝、遲早天打雷劈。皇帝做成這樣也是頭一份了!
衛章坐在炕上,憋不住笑。
也被阮箏連坐,一同罵了。
“你還有臉笑?合著我們出生入死還比不上曹家捐糧是吧?”
高四封阮箏為阮國公,衛章為衛平侯,便有其羞辱貶低之意,還有挑撥他們夫妻的嫌疑。
可見實在厭惡極了衛章這個癆病鬼。
尤其是高四榮登大寶,坐穩江山之後,什麼都不缺,便越發惦記年少時那一抹魂牽夢繞的身影。
他寧可是高隱娶了阮箏,也好過衛章得到心上人!
隻是高四沒想到的是,即便他都這樣做了,衛章還是不生氣。
不僅不生氣,還安撫阮箏。
“事已至此,難道我們還要去與他爭辯論功不成?若是如此,那才是如了他的願。”
衛章起身,坐到床榻上,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木梳,輕輕梳理阮箏的黑發。
“他這樣做,也不光是為羞辱我,實則還想挑撥阮家與曹家的關係。”
阮曹本是姻親,這樣一來,彆說姻親,再好的關係都要出現裂縫。
他動作溫柔,聲音也溫柔。
眸光在燭火的映照下,泛開柔柔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