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初日東升。
一條長得即像龍又像蛇的四腳小肥蛇爬過村口。
四麵環滁皆山也,一條小河從村子東南麵橫穿過西北麵,將整個村子一分為二。村子東南麵是寬廣的平地,適合放牧牛羊,種植莊稼。西北麵則是村民的居住地。中間的小河上架著一座木橋,橋邊搭建了一個竹棚,是村長和村民們日常開會的地方。竹棚不遠處還有一口水井,是村民們日常打水挑水的地方。竹棚不大不小,剛好容下十餘人,坐落在全村的中心。
竹棚正對村口方向貼著一副春聯:“歲歲無虞,長安常樂。”
清晨,陽光透過薄霧,一位白發長胡子的老丈,語重心長地說道:“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大年初一就是破曉和玄天二人啟程的日子了。”
老丈是村子裡的村長,他和村民們圍坐在一起,談論著即將到來的大事。
“父親,真的決定讓破曉和玄天兩天後就出發,不可多留兩天?”一中年男子眼神中透露出不安,語氣中帶著猶豫。
“我知道,此去山長水遠,路途艱險,稍有不慎,命喪黃泉。但我們村子落後已久,總不能讓孩子們一直久居深山老林裡。既是為了他們的將來,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老丈皺了皺眉,摸著胡子歎言到。
“他倆今年十五歲,破曉六月十八生,玄天七月十八生,破曉比玄天大一個月,也不小了。我和他倆那般大時,上能放牛、羊,耕地種水稻;下能捕魚,做飯菜。所以,他倆總要自己經曆風雨去成長的,我們都老了,總不能讓孩子一直像我們一樣碌碌無為,也為了村子裡的孩子以後的未來呀!”一中年男子說到,他的眼睛未眨一下,目中已然濕潤了。
“蘇平說的對,我們在此地生活久了,安逸日子過久了,都快要忘記外麵的世界如何了?多年以後會不會有人來欺負咱們也不可知。”一旁坐著喝著酒葫蘆的老者柔聲訴說到。
村長隨後說到,“大家散了吧,都回去準備準備。”
亥時,陽光明媚。村口正處北麵,有一竹亭,四處山地環繞有一小路順河流通往外界。在竹亭的老嫗們又開始了一天的講堂。
“破曉這孩子,我看著他長大的,小時候極其調皮,經常來我家裡玩,時常帶走老婆子我的拐杖,氣的我連罵他爹三天三夜。破曉被他爹吊在這村口的榕樹下抽藤條,哭的哇哇大叫,看的老婆子我啊,那叫一個勁的舒服啊。”坐著的一位老嬤嬤心情愉悅的回憶起來說到。
“還有還有,玄天這孩子,就和破曉不一樣啦,他憨厚老實淳樸,有一次,老婆子我提著十來斤的米回家,累的一身是汗,他看見了二話沒說,屁顛屁顛的給我搬回了家,那時他才十歲啊,這都是他那老爹教的好。就是長相比破曉差的太多了,醜了些。怕是日後找意中人有點難咯,真是可憐了這娃。”與之對坐的一位古稀婆婆歡喜說到。
“據我所知,這是孽緣呐,玄天他爹,早年因偷看婦女洗澡,被人家看見了,破口罵他說小心日後生子醜如癩蛤蟆。”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婆婆咬牙切齒站起來假裝思考地說到。
“哈哈哈哈,這婦女該不會就是你吧,你怎麼能這麼惡毒,咒罵人家那時還未出生的孩子呢?這麼好的孩子,就這樣被你毀了。”又一位坐在對邊的花甲之年的老婆婆開玩笑說到。
“最近半年裡,破曉和玄天他二人,天天在卯時和酉時就開始圍繞著村子跑,也不知道作甚?”又一位對坐的花甲之年的婆婆疑惑說到。“聽我家老頭子李忠說,他二人是全村的希望,具體啥沒說,就說我們老輩的彆管太多,後輩的事後輩做。”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婆子不解思索的從村口緩步走來說到。
“哦豁,大事,大事啊?你怎麼現在才說出來,怪不得,我說他倆這半年怎麼能做到這麼堅持。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婆婆細思極恐的說道。
“還真是啊,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家異口同聲的說到。
……
“爹爹,孩兒好害怕,害怕離開爹娘、離開大家。”蘇玄天懵懂無知害怕的說到。
蘇平摸著年幼的蘇玄天腦瓜微笑到,“天兒,彆怕,咱們蘇家男兒當自強不息,勇敢去麵對未來。因為,在這世間,有些路是非要一個人去麵對,單獨一個人去跋涉的。”
“那外麵是不是有很多的壞家夥呀?天兒討厭壞家夥。”
“天兒,壞家夥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能文會武,欺壓百姓。”蘇玄天的母親從臥房裡走了出來。
咚咚咚,“蘇平在家否?”
敲門聲和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平前去開門,原來是李虎帶著破曉前來。便迎進了寒舍坐聊,玄天母親將茶遞上。
“天兒,你和破曉出去玩玩。”
“是,爹爹。”
李虎搓搓手掌,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憂慮,仿佛在與自己的內心鬥爭。他輕聲說道,“說實話,我也不想讓他倆去冒這個險,可他們怎麼就剛好趕上了四派收徒的年華呢?此去危險與機遇同在,咱們也無能為力。”他歎了口氣,目光投向了窗戶,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在這深山待久了,對外邊的世界都快忘記怎麼樣了?或許不會再和四十年前一樣戰亂吧。”蘇平靜靜地聽著,他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憂慮,但更多的是堅定。
“你還記得嗎?半年前,一位鬥笠黑衣人誤闖入咱們竹林村,他見咱們村子裡人數九十人有餘,在得知村子與世隔絕多年的情況下,給我們指了條明路,破曉和天兒若是能在四派中拜入其中一派,再努努力揚名天下,兜裡有錢了,咱們也就可以不再隱藏深山了。”李虎點了點頭,但眉頭緊鎖。“可是黑衣人說的話,哪有這般容易,要是這般容易,那天下早就安居樂業、樂享太平了,百姓就不在挨餓受凍了。因為四十年前戰亂,我們來了這遠離戰亂的地方,為的就是想過安穩日子。”他的聲音漸漸低沉,眼神中似乎有什麼閃過一般,無可奈何,又很無能為力。“我知道,要是我們年少生處此時該多好啊,或許就不會苦了咱們後輩孩子們了。”
蘇平起身走到李忠跟前,手不由自主的搭在他肩膀上,語氣中攜帶著一絲安慰。“可是命運總是如此,我們要做的就是相信他們。”
李虎抬起頭,目光與蘇平相接,兩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但也有著一絲希望。“是啊,我們隻能相信他們,希望他們能夠平安歸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