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從小就被養在彆處,與額娘並不親近,雖然貴為皇子,卻總覺得心中空蕩蕩的,仿佛缺了些什麼。
他努力改變過,可收效甚微,額娘從一開始滿心滿眼都是六弟。
六弟去了,額娘的眼裡又全部都是十四弟。
他從未得到過額娘眼裡都是他的模樣,也從未聽過額娘哄弟弟妹妹為他唱過那哄孩子的童謠,這些種種於他而言宛如執念。
他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情緒,轉身走到書桌前坐下。
他打開抽屜,取出一張泛黃的紙箋,上麵是他幼時親手畫的一幅畫,畫的是德妃娘娘抱著六弟在禦花園中遊玩唱著童謠的場景。
那時小小的他,被承乾宮的奴才暗地裡譏諷,等貴妃娘娘生下腹中的孩子,他就會被退回永和宮德妃娘娘處。
他想知道德妃是不是一樣和佟額娘一樣溫柔?
他躲在假山後麵偷偷張望,看到這溫馨有愛的一幕,心頭滾燙。
或許回到親生額娘身邊的感覺也不賴,他可以被額娘抱在懷裡,聽著額娘溫柔的語調哄他入睡。
他夜間一筆一劃的勾勒出德妃的溫婉麵容和六弟稚嫩可愛的模樣。
畫中的德妃娘娘眼含笑意,溫柔地唱著童謠,六弟則依偎在她懷裡,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幅畫,是他對母愛最深刻的渴望與向往。
然而,現實卻殘酷得讓人心寒。
他從未得到過這樣的母愛,他的額娘眼裡隻有他的弟弟們。
他輕輕撫摸著畫中的德妃娘娘和六弟,眼中閃過一絲哀傷,那是他永遠無法觸及的溫暖。
他盯著畫看了許久,直到眼神有些發澀,才顫抖著手將花箋點燃。
看著它一點點在手中化為灰燼,仿佛他心中的執念也隨著火焰的跳動而消散一樣。
他閉上眼睛,緩解眼部的不適,內心卻閃過涼月一句句發自肺腑的剖析之言。
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釋然,他要爭那萬人之上的帝位,總不能心胸比之一個弱女子還要狹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