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啊辛苦!”包大農搖搖頭,心知這二人都是放蕩不羈愛自由之人,如今要耐下性子來讀這枯燥無味的八股文,想必對他們來說是極大的折磨。
仔細看看,又有些欣慰,原來徐文長與歸有光二人都是落拓半生,之前又中了一兩個月的菜,給包大農折磨的漆黑精瘦,這些天包家好酒好菜的供著,又見不到太陽,已然肥白了不少,有些堂皇的氣象在了。
包大農又溜達到客廳之中,卻聽見外麵大街上哭聲一浪高過一浪,包大農正納悶呢,隻見苗瞎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一不小心摔了個大跟頭,鼻血長流。
苗瞎子顧不上擦鼻子,連滾帶爬來到包大農麵前道:“公子爺,你快去看看吧,大街上打起來了!”
“哦?”包大農就是一愣,心說現在我包家也是神仙府邸了,誰那麼不開眼居然敢在我家門口動粗。
當下帶了苗瞎子,兩個人偷偷爬上牆頭,從樹蔭後往牆外看去。
隻見牆外打的正熱鬨,一夥人披麻戴孝,哭天搶地,正是哀兵必勝。
另一夥卻是氣勢如虹,分毫不讓。
包大農聽了一會兒,忍不住鬱悶。
這叫哪跟哪啊!
隻聽苗瞎子道:“公子爺,按說這兩夥人都是咱們包家神仙的信眾,誰都覺得咱包家好,可那一夥披麻戴孝的,是家裡死了人的,來求咱家包神仙濟世救民的,另一夥人裡,一半是來算命的,一半是每天在門口跪著求拜師的,見有人來搗亂,要借機表現下的!”
“都是一群豬腦殼!”包大農暗自罵了一句,隻聽外麵一陣嘈雜,包大農也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原來那夥家裡死了人的,曾在包家求取過符水,治好了家裡人的大粗脖子病,因此將包悟來奉為神明,後來包家海帶用完了,這施舍符水的事情,便告一段落。
本來這事就算過去了,可偏偏這戶人家家裡又有人生病去世,延醫買藥無數,卻是毫無用處,眼見一家老小今天一個,明天一個命喪黃泉,回想起包家神仙的符水有奇效,因此叫上一夥人,來包家求取符水。
“不知道那夥人生的是什麼病?”包大農皺眉道。
“這個!聽說是天花!”苗瞎子一邊說,一邊直縮脖子。
“什麼?天花?”包大農也是打了個寒戰,雖然自己一家差不多都算接種過牛痘了,有了免疫力了,可天花在明朝,那可是令人談之色變的病症。
這說話的工夫,外麵可打的更熱鬨了,本來包家門前現在就是人擠人人挨人,不要說每天來算命的,便是做買做賣的小生意人連同那些街上討生活的算命先生就是幾百號之多。
這一打起來,大家都紅了眼,不過片刻工夫,隻見街麵上的算命先生也不算命了,抄起小板凳加入了一場前途未卜的群毆,那些小販們平時就要搶生意,此時見了機會,也各自捉對毆打。
什麼包子饅頭大米粥,在整個包家門前來回飛舞,包大農和苗瞎子剛從牆後一露頭,數個窩窩頭迎麵飛來,拍在了苗瞎子的臉上。
苗瞎子一聲慘叫,跌下牆頭,包大農躲的稍快,窩窩頭沒撈到,兜頭蓋臉挨了一碗大米粥,包大農心裡這個鬱悶啊!人家都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怎麼到老子這變成凡人打架,神仙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