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子爺!”牛五喜極而泣。
“恩師,您休息的這幾天,暖房中的紅薯,弟子讓龐鹿小心照料著,據說長勢不錯!”李時珍還是那麼一本正經。
“還有就是……”李時珍看了看旁邊的幾個人,欲言又止。
“說了讓你不要說……那些個東西,餓死算了!”徐文長氣鼓鼓地道。
“就是就是,偏偏是你這做太醫的心軟!”歸有光也一個勁的使眼色。
“誒呀,你們幾個長本事了啊,幾天不見,居然學會瞞著我了!”包大農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正渾身的力氣無處發泄,看誰都像衝上去給兩棍子再說。
“恩師,這幾日京師那些養牛的農戶一個個跪在門外,苦苦哀求,李師弟心裡可憐他們,可是弟子和歸師弟兩個卻覺得,那些農戶當初背信棄義,投靠了陶家,差點置我們包家於死地,似這等奸猾之徒根本用不著可憐,他們是死是活,又與我們包家有什麼相乾!”
“什麼?這些廝居然還有臉來?來來來,取為師的棍棒來,老子不打他們個滿臉桃花開,他們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包大農也火了,這些個養牛的農戶,當初牛奶滯銷之時,一個個上門來哀求,後來陶家一出高價,居然立馬就跑了,如今京師的牛奶浴池都回到了包家之手,這些農戶們的牛奶自然一點也賣不出去,隻好倒掉,無可奈何,隻好又來到包家門口哀求。
“恩師!”李時珍的眼睛裡泛出了淚花,不顧徐文長和歸有光兩人阻止的眼神,道:“弟子進入師門的時間雖短,卻自問最能明白恩師的心意!”
他直了直身子,大聲道:“恩師學究天人,這也罷了,最讓弟子欽佩的是,恩師雖然表麵上玩世不恭,唯利是圖,無恥下作……”李時珍說到此處,太過激動,漲紅了臉,咳嗽了兩聲,一時說不出話來。
徐文長和歸有光兩個人聽著,臉都紫了,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盯著李時珍,心說你個李時珍八成是吃錯藥了?雖說恩師的棒子挨起來挺過癮,可你這麼架火,恩師這頓棒子隻怕不好消受啊。
包大農也瞪大了眼睛,心說這李時珍大概是羨慕神農氏,閒極無聊從小偷著嘗百草吃壞了腦子,這麼說話,包大農很懷疑李時珍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恩師哇!”李時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才繼續道:“弟子心裡明白,那些都是恩師故意做出來的假象,所謂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包大農一愣,心說李時珍這書呆子拍起馬屁來有一套啊!
連徐文長和歸有光也愣住了。
隻有旁邊的牛五齜牙咧嘴罵道:“好你個李時珍,我家公子爺是如何對你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當麵說我家公子的壞話,還欺負我牛五不識字,故意說話來罵我!”
“去去去,一邊去!”包大農站起來,隨手一巴掌將牛五推了個跟頭,興致勃勃地看著李時珍。
沒想到啊,給人拍馬屁拍爽了居然感覺如此之好!
而且動不動就引經據典,好像幾千年前老子的那本道德經是提前準備好給自己的一樣。
“恩師學究天人,早已參破了天花惡疾的秘密,以這等見識,要揚名天下,簡直是易如反掌之事,可是恩師為什麼不肯張揚,隻是開了一家浴池暗暗行事?除了將名聲錢財當做身外之物的道家真仙,還有什麼人能做到如此地步?恩師心懷愛民之心,卻從來不肯表露於外,那些養牛的農戶雖然可惡,可是以恩師的修行道行之深,又豈會與他們計較,那可不是失了身份嗎?”
“呃呃呃!這個!哎!”包大農歎了口氣,戴高樂戴高樂,戴上了高帽想不樂也不行啊!這給李時珍一頓誇,自己哪還好意思再喊打喊殺?
“算了算了,讓他們進來吧!”包大農樂嗬嗬地放下了手中的棍棒,很是大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