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要麼這人和我一樣,曾在軍中當兵罷了!”鐵蠻安慰包大農道:“我也知道有些往日袍澤,年紀大了,或是因為家裡出了變故,便從戚家軍退了出來,大家團結一處,或做鏢師,或給人看家護院,或開了武館討生活,甚至還有一些流落江湖,占山為王……”
“哎!其實這些還都不是要緊的所在!”徐文長歎氣道:“要緊的是,這人居然將門口這些江湖漢子一一打敗,現在又放出話來,以前咱們還可以各個擊破,現在……”
徐文長說到這,卻是不說了。
包大農頹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管這人到底是誰,都是個紮手的角色,若是他鐵了心與我為難,隻怕這一戰是免不了的了!”
包大農說到此處,突然靈光一閃,心裡有了個主意,卻又是搖搖頭。
“恩師!”徐文長思量再三,鼓足勇氣道:“事到如今,隻有一個法子,那便是讓弟子去見這人!”
“你去了有啥用,你也打不過他!”鐵蠻歎氣道,行家不用出手,一看就知道有沒有,就今天這位的這氣勢,這派頭,鐵蠻看了便知道連他也不是對手,更不要說徐文長了!
“弟子前後想過了,如今已然放榜,弟子好歹是今科的狀元,雖說還沒有麵聖,可也不過是個過場的事情,若是弟子去,不管是誰,說不定會看在弟子的薄麵上……”徐文長十分堅定地道。
“哎!”包大農十分感動,這主意他剛才也想到了,隻是徐文長與歸有光二人一生潦倒,如今好容易考中了,若是一著不慎出了事情,豈不是誤了他的前途?
再說,今天這事,那人既已當麵說了,文武兩道多少雙眼睛看著,萬萬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隻怕便是徐文長肯舍了這麵子,人家也未必肯賣。
而且即便成功,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到時候傳揚出去,說徐文長和歸有光二人的恩師乃是個江湖騙子,托了弟子的福才躲了這一災,不但自己沒法做人,便是徐文長和歸有光二人,那也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不行!”包大農強顏笑道:“你恩師我是何等樣人?怎麼會怕他?你們以為我的武功是假的不成,那是為師和你們開玩笑呢,你們沒見到我一根手指將杜管家震暈在地的場景,不然,管保叫你們心服口服!”
他唯恐徐文長等人瞞著自己偷偷去見那人,板起臉來認真道:“今天為師把話放在這,若是有人膽敢違抗我的命令去見那人,不要說我翻臉不認人,將你逐出師門!”
“恩師……”徐文長哪能不知道恩師的想法,不由得淚流滿麵。
“恩師,天大的喜事!”門外,歸有光興衝衝跑了進來,見徐文長滿臉眼淚,不由一驚!
“你有什麼事,快說吧!”包大農擺手道。
“是,恩師,剛才朝廷送來公文,要弟子與徐師兄兩個進宮麵聖!”歸有光將手中喜報恭恭敬敬遞給包大農。
“好事,好事,你們去早點睡吧!”包大農擺擺手,此時此刻的他,真是沒有心情了。
徐文長拉著歸有光,與鐵蠻施禮退下。
包大農晃悠了半天才站了起來,說不怕那是假的!這兩條腿最有發言權了。
不過包大農覺得自己表現還不錯,起碼還沒嚇尿了!
回到房間,包大農脫衣就寢,一晚上噩夢如潮,一會夢到自己被那人從被窩裡揪出來胖揍了一頓,一會夢到自己被打得滿地找牙,這一覺噩夢連連,再睜開眼時,已然是次日中午,一問才知道,徐文長和歸有光已然進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