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父皇過生日,咱們做子女的準備禮物,最重要的是心意而已,難道父皇還會缺金銀財寶嗎?”
“王妃!”朱載後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伸出滿是泥土的雙手握住李妃的手,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
“賢妻,這些年,你跟著本王,受苦了!”朱載後將那首飾盒子緩緩推回到李妃的麵前,低聲道:“這是你多年來的積攢,我豈能收下!再說……”
朱載後歎了口氣,道:“即便真到底有這兩三萬兩銀子,又能如何?你我的財力如何能與景王比?這些年來,誰不知道父皇更加偏愛景王?在與景王的競爭中,我若想勝過景王,除非是有天助啊!”
朱載後沉默片刻,又道:“不過也好,這麼多年,你我過的戰戰兢兢,如果這一次父皇屬意景王,我便上書父皇,要求外出就藩,你我遠離京師這是非之地,快活一生,也沒什麼不好!”
“王爺此言差矣!”李妃聞言神色大變,退後兩步,正色道:“王爺,所謂夫為妻綱,你若是尋常人家的男子,為妻的自然唯你的馬首是瞻,追隨前後,不敢離開。可如今,你不但是我的丈夫,更是大明朝的王爺,是大明朝萬千百姓的希望所在!旁的不說,景王是什麼人,你我都心裡清楚,如果他克繼大統,不說他會如何為難你我夫妻!大明朝的國運又會怎樣?即便這些王爺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你我的兒子呢?還有高師父張師父呢?他二人都有經天緯地之才,投托在你裕王爺的門下,如果你不奮進,他們二人的前途又在哪裡?”
“王爺!”李妃俯身跪倒在地,目中含淚道:“如今你我有進無退,若是輸了,那也隻能怪自己時乖命蹇,可仗還沒開始打呢,就已經想著投降了,臣妾萬萬不能苟同!”
朱載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過了半晌,終於點頭道:“王妃說的是,我身為七尺男兒,不及賢妻多矣!”
“既然王爺對小包先生的話深信不疑,身為你的妻子,臣妾自然要與王爺共進退!隻是咱們到底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株小小幼苗上,該準備的禮物還是要準備,這些,我對安排高師父和張師父去做!”說完,李妃轉身離去,片刻之後便又回轉來,隻是全身的綾羅綢緞,珠翠首飾已然全部不見,而是換了一身粗布衣衫,手裡拿著一把鋤頭。
“臣妾出身寒微,以前年幼時,曾與父親一起種過些花花草草,雖然隻是皮毛,想必比王爺總好一些吧!”李妃微笑低頭,揮動鋤頭,將暖房地麵上的雜草全部清除,抬頭看了看窗戶,又道:“這些花花草草要想長的好,一定要見些陽光才好,這暖房裡雖然溫暖,卻很少能照到陽光,聽說大食人有一種玻璃可以透光,隻是價錢很貴,咱們明日就買幾塊來換上。再過一個多月就是父皇的萬壽節了,咱們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景王的銀子多,還是咱們的心意好!”
“賢妻!”朱載後伸手握住李妃的雙手,忍不住心裡激動。
身為王爺,日子雖然過的清苦,酒色兒子卻是離不了的。這些日子,李妃忙於照顧小世子,兩人見麵的機會本來就不多。
最近幾個月,裕王府的日子好過了些,府裡自然多了些美女,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自然更少。
如今月在中天,人約黃昏,在這寂寂無聲的後花園裡,李妃換下了綾羅綢緞,身穿粗布衣衫,不但沒有掩蓋李妃的秀色,更讓她多了一絲小家碧玉的英姿。
朱載後忍不住心中一動,拉了李妃的手來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伸手撫動李妃散落的頭發。
李妃不由麵色微紅,低下了頭去,如飲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