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隨機,也是郭淡當初定下來得規矩,就是搞一個可以轉動的大箭靶,上麵寫滿委員得名字,然後箭頭用沾墨的布包著,箭靶轉動時,射中誰就是誰。
至於貨品抽樣數量,當初規定得是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
也就是不能低於一百,但也不能高於一百九十九,但是具體多少件,扔骰子,十麵骰子,分彆刻有0至9。
兩個骰子扔出去,紅色代表十位數,藍色代表個位數,最終確定為一百四十九件。
接下來就是抽樣,檢驗法中規定有幾種方式隨機抽樣,這個是數量和貨物來選擇。這回選擇得是撒豆抽樣,一共是兩百車,每車五十副,或者五十一副,在一片空地上畫滿格子,橫列兩百,數列五十。
分三次往裡麵灑豆子,第一次八十,第二次四十九,第三次二十。
已經被選中的,就直接放個木墩上去,確保第二次不會中。
這也代表三個檢驗層級。
第一級,就是無損檢驗,也就是說不損害樣品的同時,進行檢驗。
第二級,可修補檢驗,就是剪開一個小口子,取出一點棉花,或者取下一個鉚釘,一塊皮革,檢驗完之後,再縫補起來。
第三級,就是完全分解,檢驗裡麵的每個部件是否合格。
畢竟棉甲也不便宜,一百多副全部分解,誰都虧不起。
這回是李如梅親自操刀。
嗖嗖嗖!
隨著箭矢射出,二十個委員很快出爐了。
方逢時早就通知那兩百個委員待命。
那些委員很激動,都渴望被選中,因為檢驗酬勞非常高,是按工作時來算的,一個時辰一錢,給他們這麼高的酬勞,也就是確保他們要珍惜這份工作。
這委員出來之後,樣品也都確定了。
接下來就是檢驗場地和工具,是由朝廷出工具,牙行派人檢驗。
二更天時。
張誠來到乾清宮。
萬曆哪裡睡得著,這可是他的買賣,已經虧了這麼多錢,要是再出差錯,他真會想死,問道:“怎麼樣?”
張誠委屈道:“陛下,這檢驗可真是要命,弄了整整一日,都還在準備中,估計得明日上午才能開始真正的檢驗。”
“還在準備?”
萬曆納悶道:“要準備這麼久嗎?”
張誠道:“那小子可真是麻煩的很,弄這麼多繁瑣的規矩,來檢驗自個,臣還真是第一回見到。”
萬曆也是苦笑的直搖頭。
第二日臨近中午時,那二十個委員才進場,他們就隻根據檢驗流程來檢驗,至於工具合不合格,他們都不管。
除此之外,牙行和朝廷都派人監督。
牙行這邊,都是以前的牙人,而朝廷那邊的陣容,那是非常豪華,王家屏、方逢時、薑應鱗他們都來了。
“想不到這檢驗恁地複雜,我...我還真是頭回見到。”
才剛開始,李如梅這個將門之子,就開始抹汗了。
郭淡笑道:“這真金不怕火來煉,我對於我的貨物有著絕對得信心,我甚至都敢說,除我之外,沒有那批軍備剛放在這裡來檢驗。嗬嗬。”
李如梅是驚訝的看著郭淡。
這小子是個傻缺,此話也敢說。
方逢時、王家屏等人也都瞟向郭淡。
而郭淡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表情,渾然不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方逢時來到郭淡身邊,低聲道:“你小子最近是吃錯藥了麼,什麼話都敢說。”
說這麼小聲乾嘛,大聲說出來呀!郭淡笑哈哈道:“尚書大人說得好像我閉上嘴,某些人就不想弄死我,草民也想明白了,反正草民也是爛命一條,光腳還怕穿鞋的麼,反正能拉幾個墊背的是幾個,一個也是賺。”
方逢時趕緊走開。
這小子真是瘋了。
薑應鱗道:“你總是說有人要害你,那你倒是說個名字出來?”
郭淡哼道:“薑給事以前好像也沒少針對我,那我問問薑給事,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薑應鱗啞口無言。
郭淡一臉委屈道:“我虧著錢幫朝廷生產棉甲,可換來是什麼,是很多人都不想我完成,各位大人可彆說不知情,滿口的仁義道德,做得儘是一些下三濫得事,我一個商人都看不起他們。”
那李如梅是一臉震驚的看著郭淡。
這商人怎麼這麼橫?
他心裡開始打鼓,心裡尋思著,待會得命人再去檢查那些馬,要是被這小子揪住,那真的.....。
王家屏沉聲訓斥道:“此乃兵部,容不得你胡說八道。”
“大人的教訓,草民怎敢不從。”話說如此,郭淡是一臉不服,嘴裡嘀咕道:“但我是不是胡說,大家是心知肚明。”
“你......。”
王家屏也是鬱悶,這小子以前挺圓滑的,說話是滴水不漏,怎麼現在變成一個愣頭青,逮誰懟誰,是膨脹了嗎?
張誠是好氣好笑得望著郭淡,他心裡可是明白的很,郭淡要就不乾這事,乾了就一定不討好,說不說,人家都會去針對他的,興許他罵上幾句,對方反而會多有顧慮。
畢竟郭淡是瓦,他們是瓷。
硬碰真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