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琛聞言,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由一陣肉疼。
庫房那支千年老參是他剛升任戶部左侍郎時收到的賀禮,後來朝廷嚴查貪汙腐敗,好些官員都被擼下了馬,也把他嚇得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等這陣風過去了,他也再不敢收受賄賂,頂多是在辦差的時候撈一些油水,這也導致了謝家的生活清貧了許多。
若不是如此,他當年也不會想要去汝陽把謝軒給尋回來,還不是看上了林家這塊肥肉,可誰知道這塊
肥肉如此難啃!
…
白氏那邊得了千年老參後,情況暫時得以緩解,可經過這一番折騰,謝琛卻仿佛一下子泄了氣,連同方才對林家和柳氏的怒火都沒有了。
此時在蒼鬆院內閣,謝琛滿臉疲憊地坐在紅木椅上,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兀自歎息著。
“父親,母親隻是從前太過操勞傷了身子,大夫說好好調養幾年便能痊愈,您不要太過擔心了。”賀氏給謝琛端來一杯茶,很是善解人意道:“兒媳也一定會儘心儘力照顧母親,讓您沒有後顧之憂。”
“你說得容易。”謝琛擺擺手,示意賀氏將茶端走,沒好氣道:“你母親這叫富貴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需要一直這麼養著,就算你不嫌操勞,隻怕謝家也養不起了。”
“這…”賀氏將茶杯放到一旁的茶幾上,猶豫片刻後,方才試探道:“父親,兒媳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謝琛對於賀氏這個知書達理的大兒媳一向都很滿意,對她的話也能聽進去。
“兒媳是想說關於林家的事兒。”賀氏見他應允,便大著膽子開口道:“兒媳聽說那林家是汝陽首富,若林家小姐進了府,身為兒媳必然要孝敬母親,到那時還愁銀子給母親治病嗎?”
謝琛又如何不知,隻是林家非要正妻之位,彆說他不樂意,就是他樂意,那柳玉如能樂意?柳家又能善罷甘休?
賀氏窺謝琛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便適時道:“父親可是擔心林柳兩家的態度?其實兒媳有一個辦法,既可以讓林家心甘情願進京,又可以讓柳家無話可說。”
“什麼辦法?”謝琛眼前一亮。
賀氏彎起唇角,緩緩道:“兒媳知道,林家人的態度很堅決,一定要謝家休了玉如,再用八抬大轎去汝陽迎娶林小姐,否則是不可能進京的。兒媳也知道
二弟已經娶了玉如,柳家又是不能輕易得罪的,所以不可能讓二弟停妻另娶。可是,哪一條律法規定過用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就一定是正室?咱們為何不能先答應了林家,等到林小姐進了謝家的門庭後再作打算?屆時無論是妻是妾,她都已經是謝家的媳婦,難道還敢忤逆不孝嗎?況且對外說起來,謝家也是正正經經娶了她進門的,誰又還會說謝家忘恩負義?”
“這真能行得通?”謝琛皺起了眉頭,他還沒見過哪家納妾會用八抬大轎抬著從正門進的,到時候豈不是要被人笑話謝家沒有規矩?
“難道父親還能有更好的辦法嗎?”賀氏看出了謝琛的擔憂,又繼續道:“兒媳知道父親是擔心此舉會壞了謝家的規矩,也會讓柳家心生不滿。可是真論起來,林家小姐為二弟生兒育女,玉如嫁入謝家整整一年卻始終不得二弟的歡心,又如何能替謝家開枝散葉?難道柳家就不覺得慚愧嗎?再者說,這一年來玉如給謝家惹來了多少麻煩,咱們去同柳家說道說道,他們能占得住理嗎?現在咱們不過是以正妻之禮納個
妾室,怎麼說都是謝家的私事,哪裡輪得到柳家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