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1 / 2)

她從來不是小心翼翼的人,可自從他放棄了入仕內閣的機會,第一次衝她發了好大的火,然後去了軍營,從那時候,妙妙有時在他麵前就會變得小心翼翼。

司厲行似乎不大想理她,低頭隻翻著卷冊,冷然道:“此地都是男子,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剛剛氣氛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冷了下來。妙妙繞過去站在他身邊,緩緩彎下身子,手肘撐在桌上支著下巴,側首看他。

悄聲說道:“行哥哥在哪,都是我該去的地方。”

司厲行心頭一震,目光看過去正對上她星河燦爛的眼眸。

這本該是情意綿綿的話,可她說起來絲毫不見羞赧,就那樣稀鬆平常的宣之於口。

她眼底純澈的似乎並不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有多大,有多蠱惑人心。

有多不負責任!

司厲行攥起了手,避開了她的灼灼目光,闔上眼遮住了眼底的薄怒,再睜眼時,已經一片冷然。

他執起筆,淡漠道:“莫再胡鬨,回去吧。”

妙妙卻雙手按住了他的卷冊,不讓他做事,認真看著他:“那今晚的花燈會你來嗎?”

她今日來本來就是要約他去花燈會的,大周富庶,長安更是富庶中的富庶,城中每月都會舉辦花燈會,百姓同樂同歡,是太平治世的彰顯。

妙妙一直喜歡這個熱鬨,她眼底的希冀濃烈地灼人,隱隱又藏著一絲落寞:“十二歲那年後,你就很少陪我去花燈會了……”

帳內安靜的出奇,妙妙抿著唇,桃花一般的雙眼直勾勾盯著他,生怕錯過他的答案。

良久,司厲行才道:“若是公務結束的早……”

“太好了!行哥哥我等你!”妙妙不等他說完,也徑直忽略了“若是”兩個字,歡快地下了定論。

司厲行看著她出去,光影落在她飛揚起來的裙擺上,他的嘴角終於有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淺的幾乎捉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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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長街瓊樓玉宇,銀河花燈迷人眼,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良辰美景護好了妙妙,不讓她被那些故意接近想要親近的郎君得了機會去。

妙妙卻渾不在意,伸長了脖子眺望遠處,一心隻想找她的心上人。

美景嘟噥:“小姐怎麼也不和將軍約好地點。”

妙妙憤憤道:“我見他答應我,一時興奮忘了嘛。”

良辰道:“小姐彆急,將軍府的人既然說將軍出府了,那應該是已經到了,這條街若是見不到,咱們再去隔壁街去找。”

妙妙站住了腳:“這樣太浪費時間了,我們分頭行動,你們去另外兩條街去找。”

良辰美景大驚,齊聲斬釘截鐵:“不行!”

“我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丟下!”

“就是,這裡人員混雜!不能留小姐一個人!”

妙妙揉了揉額角,指向街邊維持安全秩序的金吾衛:“瞧見了吧?這裡每十步就有兩個金吾衛,我是誰,京城誰不知,誰又敢冒犯我呢?”

良辰美景還是心有顧慮,卻被妙妙命令著讓她們趕緊去找,幾番糾纏,她們也心知妙妙的脾氣,隻得趕緊離開,盼望著趕緊找到將軍趕緊回來。

誰知她們剛離開,一時沒了護佑的妙妙,猛地就被人流衝了一下。

她被動地快走了幾步,等她勉強穩住身子時,身旁正有一姑娘揮舞著花燈經過,眼見著那花燈就要打到她身上,如此一碰,那花燈的燭火一定會燒了燈壁。

事起突然,妙妙避之不及,本能往後退,卻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隻見藏青色的衣袖輕擺,電光火石間那姑娘的花燈就被打落滾落在地,一瞬間燒了起來。

“啊!我的燈!”那姑娘氣惱驚呼,狠狠瞪過來,猛地一怔,那凶惡的表情就像變戲法似的,換上了嬌羞歡喜的模樣,直勾勾盯著妙妙身旁的人。

妙妙抬眼,撞進一雙清冷擔憂的鳳目,他的手還橫攬在妙妙的腰間:“可有傷著?”沉沉的聲音穿進妙妙耳裡,她甜甜笑了起來,搖著頭。

這時她才注意到那姑娘放肆的眼神,立刻收了笑容氣呼呼走上前將司厲行護在身後,隔開了那姑娘的目光,嬌喝道:“你的花燈多少錢?我賠你!”

誰知那姑娘輕飄飄道:“此事與姑娘無關。”

司厲行看著妙妙氣急敗壞的模樣,似笑非笑地將她拉到身側,看向那姑娘時,冷冽如冰:“你的花燈差點傷了人,不想官府追責,趕緊離開。”

那姑娘本來垂涎司厲行美貌,誰知他竟那樣冷酷絕情,心裡也不高興起來,這時趕上來一公子握住了她的手:“算了算了,此事是我們有錯在先,還請公子見諒。”

他朝司厲行賠了禮,拉著姑娘就走,還聽姑娘氣恨道:“你怎的如此沒用!你瞧人家將娘子護的多緊?你呢?不中用的東西!”

那姑娘甩手跑開了。

妙妙所有的氣惱都因那句話頓消,小嘴忍不住翹了起來,嘻嘻笑著看著司厲行,可高興還沒維持多久,就見司厲行身後走來三人。

竟是子薑,齊青和秦遠跟在子薑身後,儼然是子薑的護衛。

齊青秦遠朝妙妙躬身一揖:“少小姐。”

齊青行過禮就撇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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