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趙春花說:“隔壁的李老太哪兒是幫周蕪君的亡夫盯著她的呀,人家是幫田社長的親弟盯著的。”
周蕪君讀過書,見識過舊時代的上流生活。
哪怕多年蹉跎,看上去也有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質。
再加上隻有一個獨子,未被繁重的生育磋磨容顏,遠比同齡婦女顯年輕。
她家又建有那麼氣派的宅子,她兒子還多年未歸,說不準哪天她的身份就變成烈屬了。
那可是月月都有撫恤金的,醫療還包乾呢。
這麼好的條件,人家能不盯上她嗎?
可田社長的弟弟田德生托人說了幾次媒,都被她給婉拒了,說是“心係亡夫,不願再嫁”。
田氏兄弟那種潑皮無賴,哪兒容得她拒絕?乾脆就四處造起她的黃謠,用各種手段逼嫁……
孫希希聽得震驚:“他們也跟你一樣,不看《人民日報》的嗎?”
居然敢欺負英雄他媽!
無辜躺qiang的趙春花:“……你罵人能不能彆捎上我?”又說,“這裡是鄉下,你以為是哪兒?欺負個軍屬算什麼。以前,田橫生當高級社社長的時候,還跟他們社的社員征收秸杆處置費呢。”
“千百年來,秸杆都是大家自己當燃料扔灶裡燒了完事,他不給人家燒,自己全部拖走,還要跟人要處置費。”
“可那又怎麼樣?那些人還不是隻能乖乖交費。”
孫希希聽得咂舌:“都沒人管?”
趙春花說:“誰管?他又不征他們姓田的,也不征大姓,專征那些小門小戶跟外來戶。人家不繳,他就帶著他們田姓的壯丁,到人家裡又打又砸的。”
“那些人還不是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趙春花說:“後來高級社不是合並成公社了嗎?上頭把牛書記派下來當一把手了,田橫生這才稍微收斂些了的。”
“不過,我估摸著,他這也就是還沒摸清牛書記的虛實。等摸清了,兩個人還有得鬥呢。”
公社也就成立了兩個來月而已。
把該說的說了,趙春花又叮囑孫希希:“我這是看在你幫我跑編製的份兒上,才告訴你這些的啊。你可千萬彆往外頭說!”
她覺著孫希希自己有編製,還非要給婦聯辦掙獨立行政權和上級單位撥發的預算收入,這就算不是為了她,她也能落到天大的好處呐。
四舍五入,那不就是幫她跑編製了?
她還是挺感激的。
這才把這些秘辛偷偷告訴了她。
出於擔心,她還告訴她:“你彆不把宗族當回事,解放前,那些壯丁特彆多的村子是敢跟官府的兵乾架的!”
說著又撇起嘴講了件好笑的事:“我娘她們娘家那邊,就有個村子民風特彆彪悍。當時舊政府軍有支隊伍在前線吃了敗仗,潰逃到那邊,跟人強討吃的。彆的村子都不敢不供著他們,就那個村仗著壯丁多,不給!還操著家夥什跟人對
峙,結果,整條村都被滅了!”()
孫希希:……
?想看幺寶寫的《穿進男主傳記中的她[六零]》第 25 章 渾不講理的田社長嗎?請記住本站域名[(()
不是,你這到底是想論證宗族勢力龐大,還是傻呀?
看著越講越歪,越八卦越開心的趙春花,她搖了搖頭,坐回位置自己思考起來。
說實話,她確實沒想到周蕪君那事會這麼麻煩。
到底要不要幫她,她對此有些遲疑起來。
或者,她該另找辦法讓傅佑平欠她人情嗎?
她還沒想出頭緒來,下午的工作例會就幫她做了決定。
這種工作例會,開頭都是由各辦公室向牛書記和田橫生彙報上周工作情況和本周工作計劃的。
牛懷東人在縣裡,就由田橫生這個代理社長代為主持。
輪到婦聯辦彙報時,孫希希人還沒站起來,田橫生突然就拿起幾張報銷憑證,給她扔到麵前桌上。
他疾聲厲色:“孫希希同誌,這全是你這段時間找財務報的,總共3塊錢。你怎麼解釋你一個才工作十幾天的乾事,要報這麼多錢的?”
3塊算多嗎?
最多算趁機發難吧?趁著牛懷東不在。
孫希希大方地向在座乾部,解釋了自己這段時間做了哪些工作,取得了哪些成績。
大部分乾部眼裡都充滿了對她工作能力的驚歎。
但田橫生可不管這麼多,怒噴:“你知道集體的錢是從哪兒來的嗎?是社員從衣服兜裡掏出來的,是他們入社時上交的大牲畜、大農具!是他們為了以後日子能越過越紅火,咬牙給咱社-會-主-義添的磚、加的瓦!”
他說:“你知道這3塊錢,鄉親們得乾多少活兒才賺得回來嗎?!”
孫希希腹誹,那你還讓人繳秸杆處置費?
她據理力爭:“公社本來就該在照顧孤寡老弱社員上出力,再說,我辦的紡織班不僅能提高婦女收入,以後還能給公社繳納工商稅和工商所得附加的。”
哪知田橫生竟趁機逼著她立軍令狀,讓紡織班到年底時起碼得繳30塊錢的稅費!
這都是她報銷的那3塊錢的10倍了!
田橫生傲慢地道:“繳不了你就滾,公社不需要你這種光會浪費集體財產,隻有一張嘴皮子厲害的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