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田橫生老婆擺擺手:“她就是有啥意思,也不能聽她挑撥啊。那種人她是巴不得咱家裡亂呢。”
可她娘老子擔憂的卻是另一件事:“你們橫生自己也不乾淨吧?他現在通著幾個暗女人的?”
這下,田橫生老婆聽懂了:“你是說……看上周蕪君的是橫生?”
她娘老子欣慰地看了她一眼。
哪知田橫生老婆一拍手,高興得笑起來:“唉喲我的娘,那不是大好事來的?”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兩口子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田橫生在外頭沾花惹草,沒少給自己媳婦添堵。兩口子自20年前成親後,那是三天兩頭都在乾架!
可他媳婦鬨了幾個月後,不鬨了。
她發現,其他男人通暗女人都是把東西和錢往外給,可她男人卻是把暗女人的東西往家裡搬!
她得過最值錢的玩意,是田橫生從王寡婦那裡搬回來的縫紉機。
從那之後,她態度就大變樣了。
王寡婦上門做客時,她還親親熱熱地給人倒紅糖水呢。
田橫生老婆笑著說:“怎麼能叫暗女人呢?那可都是咱家的財神爺。”
她已經開始盤算起周蕪君家的那套青磚瓦房了……
她娘老子其實也沒少從閨女這邊拿“財神爺”的東西,這會兒卻急了:“你傻呀?那周蕪君什麼條件,你什麼條件?她要跟了他,還有你的正宮娘娘當?”
田橫生老婆滿不在乎:“隻要她肯把房子給我們狗蛋,她來當大的,我給她當小的都行!”
她娘老子呼了她一巴掌:“你醒醒!他都逼了她多久了,也沒見她跟了他,這不就是在講條件?!再說了,她兒子現在是英雄了,排麵不一樣了,能準自己親媽跟你一起伺候橫生?”
田橫生老婆終於醒過味來了:“唉喲媽誒,他是想把老娘給休了!”
氣得直罵田橫生是雜碎。
當天回家就把田橫生撓了個大花臉!
田橫生這種人哪兒吃得下這種悶虧?操起鋸梁子就抽她。
她就躲到公婆公爹身後,哭著喊著說:“要殺人嘞,要殺人嘍!我給你下了兩個崽兒,伺候你爹媽20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上區裡告你去!你這代理社長可彆想做了!”
田橫生聽得火大:“我讓你說胡話!我讓你告狀!”
鋸梁子舞得更狠了,不小心把自己親爹給打著了。
親爹那一嚎,嚇得他趕緊把鋸梁子給扔了。
可他媳婦可不甘心就這麼算了。
為了加大自己的話的可信度,謊話那是隨口拈來,她繼續吼:“我胡說什麼了?!我說的全是真的!是周蕪君親口告訴我的!”
經手整件逼婚事件的田橫生,哪兒能不知道周蕪君是個軟硬不吃的硬角色?
她能往自己身上撥這種臟水?
說這話的肯定不是她。
可不論他怎麼問,他媳婦都咬死了,就是周蕪君說的,還非要去告他的狀!
鬨了半天,他連到底是誰在挑撥離間都沒弄明白。
把他氣得弄來條鎖鏈,給她鏈家裡了!
臉上撓的一道道血路子,讓他連門都不好意思出。
總不能跟人說是貓撓的吧?
他堂堂社長,還被個婦道人家弄成這樣,真是威名掃地……
不過,他越是不出門,孫希希就越是猜到他肯定掛彩了。
她悠閒喝茶,惋惜自己不能親眼瞧瞧這樂子。
因為擁軍優屬活動在公社工作例會上得到了表揚,趙春花在這項工作上越發投入起來。
而段主任沒在,她不知不覺就變成在跟孫希希彙報工作了。
趙春花說:“希姐,你是不知道,有位烈屬家連木門都快掉了。我上門優屬的時候,看著那門被風吹得吱呀吱的,門楣上就是‘光榮之家’的牌子,看著老心碎了。”
“我後來是從自己家找的兩塊頂好的木板,幫她補好的。”
她說:“還有一位,那房頂還是茅草的,一到下大雨就漏水。屋裡全是接水的瓦罐。也是我拿新鮮曬好的茅草,去幫她苫的房頂。”
孫希希皺著眉頭問她:“怎麼會這樣?部隊每個月不是要給她們彙津貼嗎?”又問,“她們糧食夠吃嗎?”
趙春花就跟她說:“彙錢歸彙錢,可沒人幫她們修繕呐。”
這兩位年紀都挺大的,修門和苫房頂的活兒自己做不動。家裡女兒早就外嫁了,兒子又成了烈士,這不就沒人管了?
也正因沒人管,手裡但凡有兩個錢,都一定是要攢起來當棺材本兒的。
得了大病,至少能有錢當作依靠。
哪兒可能舍得花錢雇人來修門、苫房頂呢?
但她們的基本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部隊給發津貼,公社這邊在口糧分配上也是給予了照顧的。
這邊口糧是按人六勞四的分配原則來的,軍屬烈屬都是全工分,吃的不存在太大問題。
就是沒人照顧。
她們在家裡,連個可以說話的活人都沒有。
每回趙春花□□,她們都開心地拉著她聊好久好久。
趙春花最初是不太耐煩的。
閒侃雖然受人歡迎,但把它當成班來上,一天聊個十來小時,那滋味可就真的是太“好受”了!
但她每回離開時,那些笑容燦爛的老小孩瞬間變得落寞的眼神,看著卻讓人有些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