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珣哭笑不得的在襲人伺候下穿起衣服,讓襲人去準備早餐,這才說道:“誌才兄,心中有疑問,也要吃早餐,待我洗漱一翻,咱們邊吃邊聊,你也稍微休息一下,腦袋裡全是執念是得不到任何答案的。”
說罷,袁珣不在理會戲忠,而是就著水盆以青鹽柳枝漱口洗臉,待他洗漱完畢,襲人也端著兩碗清粥,幾個張餅進來了,又在襲人幫助下帶上白玉束發冠。
袁珣將一碗清粥遞給戲忠說道:“早上起來,不宜多吃葷腥,我習慣了這樣的早餐,還請誌才兄不要嫌棄。”
這個時代的人隻吃兩餐,分為早飯晚飯,隻有袁珣和身邊人才習慣了一日三餐。
戲忠接過清粥喝了一口,又迅速放下了碗。
“先吃,先吃。”
袁珣喝著粥,笑著道。
戲忠這才跟著袁珣一起慢條斯理的吃起了早餐。
早餐吃罷,戲忠像想起什麼似得,開口問道:“昨日我聽說李太守給了潁川書院不遠處的鬼穀讓君瑜暫且棲身?”
袁珣點頭應了一聲,戲忠又說道:“君瑜,我知李太守乃是你袁氏故吏,無意挑撥,隻是此事你不覺得蹊蹺麼?”
見袁珣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戲忠解釋道:“雖說潁川人口戶數眾多,良田耕地早已沒有了,但可開荒的土地卻是不少,雖然不似良田一般產出甚多,但是若是勤懇開墾種植,養活兩千人並不是什麼問題,可鬼穀乃是不毛之地,莫說是種植,就算是住人也是非常勉強,以李太守和袁氏的關係,他何以作此為難人之事?”
袁珣昨日滿腦子都是鬼穀之中的煤礦和伴生礦,欣喜之下哪裡會細細想這問題,待他此時回味,也覺得不對。若他不是知道煤礦的價值,李旻這種行為這種行為怕不是打發可以解釋的,簡直就是故意為難他。
他此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不知道原因。
“我昨日單獨和君瑜相處,本來是想提醒君瑜此事,哪知道被君瑜言論驚得百口無言,今日若不是君瑜讓我冷靜,隻怕又要誤事。”
袁珣聞言心中一動,戲誌才這睿智的樣子讓他終於想到眼前的陰柔放蕩青年是誰了!
前世看書時,一個隱藏的大賢!
《三國殺》裡那個帥的布林布林的角色!
乃是曹操尚弱小之時,有荀彧推薦給曹操的寒門出身潁川名士,雖然演義中全無此人,可是三國誌中曾記載過,若荀彧是曹操的內政管家,一代名相,戲誌才就是郭嘉之前曹操的謀主!
戲誌才和郭嘉的身世頗為相似,都是曹操引以為重的謀主,同樣有“負俗之譏”,同樣英年早逝,直到戲誌才去世後,荀彧才向曹操舉薦了郭嘉。
要知道郭嘉對於曹操前期的幫助,郭嘉之於曹操,便如孔明之於劉備,周瑜之於孫策,可以說沒有郭嘉,曹操就死在了袁紹手裡,而郭嘉乃是繼承戲忠的位置,可見戲忠也是一個頂級謀士!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戲忠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和自己見麵了,還被自己的“鬼話連篇”給忽悠了!
袁珣心中大喜,忙道:“誌才兄何以教我?”
戲忠也不隱瞞,負手皺眉道:“我昨晚前思後想,隻有一個可能,李旻隻怕是想明哲保身。”
“何以見得?”
袁珣前世隻是一個大學生,這一世也沒當過官,更不屑當東漢的官,根本沒經曆過官場政治,而戲忠不同,戲忠乃是土生土長的潁川人,從小在世家私學長大,接觸這些多了去了。
戲忠奇怪的看了袁珣一眼,說道:“君瑜不會不知道你在洛陽引起了多大的風波吧?”
袁珣莫名其妙的看著戲忠,他從出洛陽到陽翟,一路收容流民,管理流民,走走停停走了小半個月,來到陽翟也沒有個洛陽方麵聯係,自然不知道洛陽發生了什麼事,總不可能蔡老頭又把自己給告了吧?
“看來是真的不知道了。”
戲忠哭笑不得的向袁珣說了王允私自扣留袁珣救濟流民的糧草,袁紹私調西園中軍解救,然後一紙奏章把王允告上西園,而後張讓趁機攻擊王允,何進袁紹又救王允的奇事。
王允扣糧草,袁紹領兵解救,這事情袁珣從孔秀嘴裡知道,雖不知王允因何針對自己,但是大宗糧草進出城卻是要報備,王允不過是公事公辦,過於嚴苛罷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糧草事件,居然引起朝堂四方大混戰,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
“李旻今年便要任滿回歸洛陽,不出所料,若是考評良好,不是履任九卿,就是為一州刺史外放。正是升遷之際,是故他向討好十常侍,爭取考評優良,要不然他很可能被再放地方任太守,還不一定比潁川這種大郡好。”
“那他就不怕得罪我袁家麼?”袁珣奇怪的問道。
“本初公私調西園禁軍,雖然占著理,但已然身處風口浪尖,倘若袁家此時還為君瑜之事為難李旻,隻怕再次會被十常侍和王允反打一耙,李旻也是看準這點,才敢為難君瑜的。”
袁珣聞言卻是開懷大笑道:“無妨無妨,這李老頭萬萬沒想到,倘若是我早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不用他安排,我也會去的,怪不得我爽快答應他去鬼穀,他一臉不可思議,原來如此,看來他隻怕當我袁君瑜是傻瓜了,誌才兄真是聰穎,料事於千裡之外。”
戲忠大驚失色,忙勸道:“君瑜竟如此看中那片不毛之地,那地怎能活人,莫要一時氣憤!”
袁珣見戲誌才急眼了,笑著解釋道:“鬼穀之中多有石炭。”
戲忠奇怪道:“石炭我知道,能燒嘛,可是石炭燃燒之時也有奇毒,何人敢用?”
袁珣知道,戲忠口中的奇毒乃是一氧化碳,遂搖頭解釋道:“石炭在李旻眼中一文不值,在我眼中卻是重若萬金。”說著,向戲忠皆是了石炭的用處,和如何防止一氧化碳中毒。
戲誌才聽著袁珣口中什麼蜂窩煤,什麼高爐煉鋼……仿若聽天書,但是他知道,袁珣確實能以那不毛之地養活這些流民,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
說完,袁珣卻又擔憂道:“不過李旻能坑我一次,難保他不會坑我第二次,他乃是潁川太守,倘若與我為難,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寸步難行。”
戲忠聞言笑道:“君瑜不必擔憂,隻需假借你叔祖袁隗去信一封,不癢不痛的訓斥李旻一翻,他必不敢再作為難,他一介士族,不過是想向十常侍表個態,這才為難與你,但你袁氏畢竟是四世三公天下仲姓,他哪裡敢把事情做絕,隻不過之後不要去拜托他做任何事情了。”
袁珣皺眉道:“可是我需要在陽翟采買開礦工具,沒他批準,我哪有這麼大的能力?”
戲忠笑道:“君瑜真是大事清明,小事糊塗,莫不是忘了昨日陳長文乎?”
袁珣一拍腦袋,暗罵自己傻X,陳長文出身潁川陳氏,乃是潁川四大家族之首,隻要拜托陳群,什麼工具買不到?李旻這種隨波逐流的人敢和陳家指手畫腳?
不得不說,雖然袁珣打心眼裡看不上這時代的世家大族,可是世家的身份為他帶來了不少的便利,比如陳家看在同是世家的份上,就會不予餘力的相助他,一是因為同為世家大族,二是世家多重名聲,袁珣因為安置流民一事引起洛陽軒然大波,但是也因此事使他和袁氏名聲大噪,陳家作為頂級世家,會不想幫袁珣一把,蹭波流量?
袁珣對這曆史上曹操的謀主此時心服口服,鄭重起身不禁長揖一地道:“君之一策使我安民之事定矣,請受君瑜一拜。”
戲忠平日因為寒門身份備受潁川喝多世家子的欺壓,加上自己憤世嫉俗,也就是後世說的憤青,是故放浪形骸,何時受到如此重視?就算是陳群荀彧等一眾故友,也不過是同窗之誼,可是袁珣不一樣啊,袁珣可是袁家嫡子,這個時代站在世家金字塔的出身,袁珣如此大拜重謝,戲忠怎能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