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趙公可知道那瑤池玉液酒?”戲忠笑著問道。
趙忠眼中微光一閃,點頭笑道:“史氏商行的瑤池玉液酒風靡洛陽,何人不知?隻是那酒最次也要一貫一壺,最貴都炒到了十幾萬貫一壺,咱家是吃公糧的,家裡就那點俸祿,可喝不起!”
戲忠躬身笑道:“趙公說的哪裡話,我們舊金就靠著這點酒錢生活,也是受了趙公大恩,這酒趙公自然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說著,他向前探了探身體,強忍著趙忠身上為了掩蓋閹人騷腥熏的濃濃的香薰味,低聲道,“以後我們舊金還要指望趙公照拂,這賣了的酒錢自然有趙公兩成,還望趙公不要推辭。”
趙忠心中一喜,這瑤池玉液風靡洛陽,多少世家為其一擲千金,就算是天子不也為這有著濃濃高粱蜀黎香味的酒癡迷不已,可以說這酒是比價千金毫不為過。
身後這年輕人一開口就送出兩成的酒水盈利,一年怕也有十幾萬貫,雖然是兩成,可是這畢竟是袁家產業,他哪能不滿足?
“不敢當,以後史氏商行在洛陽的生意,咱家自然會經常關顧。”
說完,趙忠轉身上下打量了一翻眼前的青年,這青年麵容清秀,文質彬彬,而且袁珣不在舊金,舊金事物似乎是這青年一手掌握,可見其有大才,一時間對戲忠越看越順眼,不禁問道:“你是哪家的子弟啊?為何在這舊金管理事物?你這般才華,怎地李旻未將你舉為茂才,為國效力?”
戲忠暗自癟嘴,他堂堂水鏡書院的子弟,也是名傳陽翟的才子名士,還能為閹宦效力?這置老師司馬徽於何地?置他戲家列祖列宗於何地?
“小人非是世家弟子,隻是一介潁川草民,讀過幾本書,活不下去了這才投靠的舊金,我家公子看我讀過書,這才讓我管理一些舊金雜物。”
趙忠一聽戲忠也是那些“賤民”中的一員,頓時試了興趣,打了個哈哈道:“恩,你也是有才的人,跟著袁少君好好乾,將來舉為孝廉不是問題。”
戲忠心中冷笑,口中卻連連稱是。
戲忠與那趙忠虛以為蛇一翻,又請趙忠去治安隊大堂置下酒席,拿出一壺“蓬萊春”招待趙忠,將趙忠哄得很開心,又過了莫約一個時辰,袁珣才磨磨蹭蹭騎著夜照玉來了治安隊。
袁珣第一時間沒有理趙忠,而是迅速和戲忠交換了一下眼神,得到其確認的肯定後,這才大笑著朝著一邊喝酒一邊吃菜的趙忠迎了過去。
“哈哈哈哈,趙公遠來,令舊金蓬蓽生輝,不知我這朋友是否怠慢了趙公。”說著,袁珣從懷裡拿出一個錦囊來,輕輕往趙忠麵前一塞,“這是小子一點小小的禮物,還請趙公手下。”
趙忠下意識接過來打開一看,隻見裡麵有兩顆晶瑩剔透帶著些碧綠的珠子,不知是什麼寶石,但是看那圓潤的外形和剔透泛光的樣子,想必價值不菲。他不露聲色的將那錦囊收於袖中,看著眼前笑意盈盈的俊俏少年,不禁好感大升。
他哪裡知道那兩顆珠子根本就不是什麼寶石,乃是袁珣著馬鈞和浦興試著燒製玻璃的試驗品?玻璃是燒出來了,可是袁珣不知道如何讓玻璃變得通透,所以這珠子雖然晶瑩剔透,可是內裡卻是充滿了綠色雜質和氣泡,也隻能用來當窗子,還有些不透光,隻能算是殘次品。根本就不值錢!
“袁少君彆來無恙啊?老奴此次來,是給袁少君帶來好消息的。”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卷錦帛卷軸,站起身嚴肅道:“汝陽袁珣聽旨!”
袁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暗自癟了癟嘴,跪下朝著聖旨磕了一個頭。
“天子有詔:袁氏子弟袁君瑜,收攏流民,帶其安家落戶,與朝廷賦稅,德行高尚,其才可賞,特追封袁珣嫡母宗室永安縣主劉瀧為永安大長公主,其子袁珣繼縣主為永安亭侯,封永安亭侯為東宮舍人,食邑兩千戶,再將封天子帝女萬年縣公主劉彤為代郡郡主,許與袁珣為妻。準許永安亭侯肄業後返回洛陽完婚任職,欽此!”
趙忠宣完旨,這才看著呆立當場的袁珣道:“永安亭侯,還不接旨謝恩?”
“那個……趙公,我問一下您,陛下不是沒立東宮麼?何以我又是封侯,又是任東宮舍人?”
趙忠收了袁珣的好處,看袁珣萬般順眼,隻恨這小財神不是自己趙氏的人,哪裡在乎袁珣的唐突,耐著性子笑著將前些日子袁隗辭官求立東宮榮升太子太傅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才說到:“咱家托大,稱你一聲表字,君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求一輩子都求不來,你還不快快領旨謝恩?”
袁珣下意識偏頭看了戲忠一眼,見戲忠正瞪著他,眨眼示意他領旨,這才無奈的結果甚至,磕頭謝恩。
唉……莫名其妙多了個老婆,而且還是靈帝的女兒,誰知道長什麼鬼樣子,要是是個醜八怪怎麼辦?而且這事情要怎麼和海棠解釋啊?那個傻妮子還在洛陽癡癡等著自己肄業回去娶她,這下倒好,把自己等成小妾了!
想到海棠那美麗的嬌靨和看著自己那癡癡的眼神,袁珣心中竟然一痛,五味雜陳。封侯固然是好的,可是當公主的老公……這算怎麼回事?說好的戀愛自由呢?
就在袁珣接過聖旨,趁著謝恩跪在地上低頭麵上陰晴不定之時,隻聽門外傳來一聲嬌喝。
“我不嫁!趙爺爺帶著聖旨回去吧,告訴父皇,就算我劉彤嫁阿貓阿狗,我也不嫁這登徒子小惡賊!”
堂中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身著淡黃襦裙秀美絕倫,卻又帶著一絲英氣的少女站前門前,紅著眼眶看著堂中眾人。少女身旁站著一個青衫綸巾的英挺青年,正皺眉看著一眾人。
“文若?你怎麼來了?這位是……代郡郡公主?”
戲忠一見那青年,不禁奇怪的問道,這少女都說了“我不嫁”,戲忠如何還不知道她就是當今天子唯一的女兒,前皇後宋氏的親生女,帝姬劉彤?
“是你!你這瘋女人,在這裡乾嘛?”
袁珣一見那黃衫少女,又想起了自己那化做兩半的白玉束發冠,不禁又驚又怒。
趙忠卻是麵色一變本想發作,想了想這終究是天子唯一的女兒,也收起了他一向飛揚跋扈性子,向著劉彤鞠了一躬,笑著說道:“君無戲言,殿下從洛陽私自跑到潁川已然不對,倘若還忤逆了陛下,隻怕陛下會不喜的。”
劉彤想起自己那父親當年無情害死母親,這些年又對自己不管不顧,現在還隨隨便便將自己許配與那登徒浪子,不禁氣苦,哭道:“父皇不管我,現在還欺負,趙爺爺你也欺負我,那登徒子明明……現在也來欺負我!我不管我就是不嫁!要嫁你嫁好了!文若哥哥,咱們走!”說著一拽那青年的衣袖,轉身就走。
那青年本想和戲忠打招呼,可是被劉彤拽了一個趔趄,隻得無奈苦笑朝著戲忠拱了拱手,追著少女離開。
“神經病啊!搞得我很想娶你似得!趕緊走!走的遠遠的!最好再也不要回來,老子娶我的美美海棠去!”袁珣不禁翻了個白眼,在心中嘲諷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