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冬至(上)(1 / 2)

鬆濤苑的風波終於過去,安國公府也消停了下來,侍妾月兒搬進了鬆濤苑再也無法伸手的蕉聲閣,不過如嫿倒是因禍得福,月兒有孕,蘇百川也隻得常居主院,雖說還是到兩個姨娘房裡多些,不過十日裡也總有一二日是要宿在正房的。

各院瞄著老太君的安排,都明白兩位老人家是極其重視這個妾室這一胎,紛紛送禮道賀,如箏也派浣紗撿了個沒人的時候去了,卻是告訴待月,自此與她再無瓜葛,各保平安。

浣紗回來,告訴如箏待月哭的很厲害,如箏隻是淡淡一笑,看著窗外凋零的木葉說到:

“自此,世間再無待月,有的隻是月姨娘而已,你記著……”浣紗默默點了點頭,和如箏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一絲歎息。

幾日之後,如箏在抄手回廊裡遇到了自春暉園請安歸來的如嫿,本想點個頭就告辭,卻被她攔在了狹窄的回廊裡:

“弟妹留步”她皮笑肉不笑地屏退了丫鬟,對如箏說到:“我倒是要讚一聲弟妹好手段,居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將月兒那個賤婢扶持到如此程度。”

如箏帶著一個恭謹地笑容抬頭看了看如嫿:“二嫂說笑呢,月兒得寵是她自己的福氣,也是二嫂你大度賢惠,於我何乾,當年她雖然是我的丫鬟,可我早已把身契給了你,從此她禍福榮辱,便都係於二嫂你之手,我怎有本事置喙於你院子裡的事情?她衝撞了神靈,得神尼點撥,老太君憐惜,是她自己的福澤,又與外人何乾?”

如嫿聽她言之鑿鑿,心裡升騰起一股怒火:“住口,你休想混過去,誰知道她是不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探子?!那賤婢仗著長得有三分像你,又學了你的做派,在院子裡狐媚惑主……”

如箏聽她說的難聽,當下也冷了臉色:“二嫂!”她一聲斷喝,驚得如嫿愣了愣,如箏沒有給她回神兒的時間,開口言到:“我勸二嫂還是謹言慎行,剛剛那些話不過是二嫂的臆測,待月當初離了我的院子,不是我強塞給二嫂,而是二嫂你帶人來向我討了去的,我一沒有時間教唆她什麼,二也沒有攥著她的身契命脈,何來安插一說,至於她入了主子的眼,我一個隔房的妯娌卻是不好說什麼,我隻奉勸二嫂一句,事已至此,賢德總比好妒強,她不過是個妾室,二嫂卻是正妻,若是因為一個小小的侍妾失了大家主母的風度,不過是丟兩府的臉麵罷了,二嫂請恕弟妹忠言逆耳佛玉花全文,好看的:。”她輕笑一下:“再者說,待月當初叛了我,雖說我對她沒什麼恨意,但也絕談不上還顧念舊情,她好與不好,我冷眼旁觀已是厚道之舉,怎會出手相幫,二嫂想想也明白的。”

如箏看著如嫿眼裡雖然還有怒氣,卻也現出一絲活動之意,當下又小聲笑到:“為人母者,總是最重自己的子嗣,若是孩子被人陷害,想來是會傾儘全力報複的,二嫂不能不當心啊。”

她說完這句,如嫿腦子裡猶如開了鍋,如箏也不願與她多糾纏,自欠身行禮走了過去,如嫿琢磨著她話裡的意思,竟然有三四層之多,究竟是待月?吳氏?還是……

她攏在袖裡的手攥的緊緊的,水蔥樣的指甲斷了兩根都渾然不覺,一時想不清楚,如嫿伸手招過遠處的素錦,快步向鬆濤苑走去。

進了九月,府裡熱熱鬨鬨地給老國公慶了九月初二的壽辰,入了深秋,南大營的軍務又繁忙了起來,蘇有容日日早出晚歸的,一向好精神的他,也不時便會露出疲態,再後來身上竟然時常還帶著傷,如箏終於忍不住問了他一次,才知道原來他是奉恭王之命在訓練一隊特彆的兵士,每天翻山過河的,自己也是身先士卒,難免磕碰,如箏這才放下心來,卻還是心疼他辛苦,便想方設法給他進補。

十月初二,如箏在國公府裡度過了自己第一個生辰,她也不欲聲張,隻是在寒馥軒與丫鬟們慶了一下,誰知到了午後,蘇有容卻提前從南大營趕了回來,如箏又驚又喜,蘇有容這小半天的時間什麼都沒乾,就是膩著如箏,陪她喝茶聊天,撫箏作畫,到了晚間,居然親自鑽進廚房給如箏煮了一碗長壽麵,驚得秋雁浣紗目瞪口呆。

如箏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麵,又看看自家夫君笑眯眯的眼睛,心說就是生的也得吃下去,誰知道挑了一箸吃了,卻是十分美味,她心裡一奇,又想到他當年幫家裡打理庶務,風餐露宿的,便也明白了。

她食量本來小,此番卻是認認真真地把一海碗麵都吃下了肚,嚇得蘇有容直叫秋雁快上茶拿山楂糕。

十月中,又到了冬至,宮裡傳下信兒來,這一年的冬至不在雍順宮舉行,卻也要大辦,眾家勳貴命婦又如往年一般,巳時便陸續趕到翊盛城,接受皇家賜宴。

這一年的冬至宮宴排場也很大,明德帝近幾年來聖體欠安,難得有這麼精神好的時候,宮宴上君臣同樂,臣工們或是真心,或是奉承的歌功頌德,吉祥話滿天飛。

此番進宮,如箏除了又看到娘家和舅家一乾親戚之外,最高興地莫過於重新和琳琅霜璟小郡主聚齊,在世家命婦小姐們休息的地方,四人著實說笑了一陣,大家看著琳琅已經七個月高高隆起的小腹,都是既歡喜,又覺得奇妙,小郡主和霜璟還好,如箏更是添了許多的羨慕。

宮宴之時,如箏也第一次在重生後看到淩家大公子淩驚雷,前世的記憶太遠,她已經連他的樣貌都記不清,此時一看,才明白為何像自家表姐和小郡主那樣優秀的女子,都會對他傾心,乃至不得而不悔。

若說容貌,他雖然也是承繼了淩家人的相貌堂堂,卻也說不上貌似潘安,卻不知怎的,如箏隻覺得第一眼看到自家這個遠房的大表兄,便驚歎於他的容止風度,第二眼再看,又覺得他威儀懾人,可第三眼看了,那樣令人炫目的感覺,又陡然變作溫潤,如同幽深的潭水,雖無波,卻知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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