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驚雷拉起謝芸的手,本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卻莫名帶了一絲陌生感:“芸兒,今日又勞煩你了。”這麼多客人,免不了她這個長嫂支應,便如這五年來
的每一天,她為他,為淩家付出的。
謝芸笑著搖搖頭:“夫君怎麼這樣客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累了一天,早點歇著吧,我去讓丫鬟們準備熱水…”她轉身要走,卻還是壓不下心裡的淒楚,咬了咬牙挑起一個笑容,回頭貌似隨意地問了一句:“今次回來,幾日走?”
她這樣簡單的一句,卻如細錐直刺淩驚雷的心,讓他忍不住便起身將她擁在了懷裡:“不走了。”
謝芸身子繃得直直的,唯恐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淩驚雷感覺到了懷中人的僵硬,心裡又是一酸,趕緊開口:“我說我不走了,以後都不離京了,昨兒陛下召我去,又說要調我回京任職,我應了,如今回雁關已經寧定,不管是兵部還是指揮使司,左右我是不離開你了,以後日日我都回家,回來陪著你…”
謝芸抬起頭,一向平和的臉上此時卻是掛滿了淚痕,哭的肩膀都一抽一抽的:“夫君,你說真的?你不騙我?你不討厭我了…你願意看我了麼?”她乍聞喜訊,心裡如狂風暴雨一般,這幾年來給自己訂的禁
令已經渾然拋諸腦後,在心裡問過自己千百遍的問題,就這麼直接地問了出來。
淩驚雷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裡,歎道:“傻姑娘,我何時說過討厭你,我又怎麼會不愛看你?你是我的發妻啊…”
謝芸自在他懷裡哭到哽咽,勉強斷斷續續地說著:“我以為,那件事之後,你心都冷了…你日日在回雁關,不是為了躲我麼?我厚顏無恥地上趕著嫁給你,我哪裡都不如她…”
她素日裡溫柔隱忍,一顰一笑都堪稱世家命婦典範,淩驚雷何曾見她如此失態,一時也是慌了手腳,手足無措地拽了袖子給她拭淚:“好,好芸兒,彆哭了,你這是想差到哪兒去了!我這五年在回雁關,一是替陛下盯著顧家,二來,我倆以前的事情…她畢竟是宮妃,我怎麼也得避一避皇家的忌諱!她已嫁,我已娶,若是心裡還藕斷絲連,非但對不起陛下,也是辱沒了她,更是辜負了你,我怎會做那樣的糊塗事!”
謝芸聽他這樣慌亂地說完,才明白自己這五年究
竟是錯會了多少事情,忍不住想哭又想笑,糾結了一番,終於還是笑了:“我就是這樣啊,貌醜人笨,不過如今你想要反悔可是晚了!”
淩驚雷看她笑了,才放下心,又覺得她這樣嬌花帶雨,梨渦淺笑的樣子,說不出的誘人,索性也不顧彆的,直接抱了她扔在床上:
“我倒是不會反悔,我就怕你反悔呢!保險起見,我看還是早點要個孩子,把你牢牢拴在我淩家院子裡才是!”
淩家今日很熱鬨,也很歡喜,便如這承平年間的京師,處處散發著欣欣向榮的氣氛。
忙完了小郡主的婚事,如箏總算是有時間靜下心來想了想自己的事,忍不住又想到了吳氏那包藥粉,正琢磨著該找個時間去趟仁信堂,沒先到葉濟世倒是先來了蘇府拜訪。
給如箏把了平安脈,又改了改調理的方子,葉濟世拿了那包藥粉放在桌上,說到:“蘇夫人,這藥倒是沒什麼問題,隻是也沒什麼效用,不過是些尋常的補藥,在下想著,也不過是內宅婦人想子嗣想的狠了
,便杜撰出來聊以自慰罷了,在下還是勸夫人不要用,若是定要用,也不要多用,畢竟補藥,多服無益!”
如箏聽他這麼說,心裡放下了一塊石頭,也忍不住略感失望,卻還是笑到:“既然先生不讓我用,我自然是不會用的,我的身體都是先生調理好的,我隻信先生一人。”葉濟世笑著道了聲“不敢”便要告辭,如箏想到了三房的事情,一時感慨便向葉濟世問詢了一番,葉濟世卻說是要號脈,如箏怕勾起三老爺的傷心事,便對葉濟世直言,葉濟世略沉吟了一陣,便說至少要能看到脈案才好用藥,如箏無奈之下讓他稍等,自己到了三房院子裡向程氏直言了,本來還怕她怪罪,不想程氏卻是感激地幾乎落淚,一再謝了她惦念,回臥房便拿了一張脈案出來,又要同她一起去見葉濟世,如箏才知道,她對三老爺的病情從來都是這般上心。
如箏陪程夫人見了葉濟世,葉神醫拿著脈案沉吟良久,言到:“辦法是有,不過也要病人自己按時用藥才行…”程氏夫人略一遲疑,如箏便明白她是憂慮
什麼,當下便笑到:
“三叔母您也太直性了,便騙騙三叔,就說是換季的補藥,喝一陣子就說是清火的涼藥,再喝到秋,又說是換季的補藥,左右瞞著他把藥用了就是!”
一句話惹得程氏失笑,直罵她鬼靈精,葉濟世到說這藥本來也不用日日都用,倒是可行,程氏這才千恩萬謝領了方子,自此日日撒嬌耍賴,騙著自家夫君咽下苦藥卻是後話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