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說什麼呀。
這麼說就好像,她已經在開始擔心,自己爸爸作為嶽父是否喜歡孟宴禮似的。
黃櫨低下頭,一副認真品嘗菜肴的樣子,心裡掀起各種驚濤駭浪。
黃櫨是很想馬上就答應孟宴禮的,可又有些緊張和擔心。
按孟宴禮說的,當時她在青漓,連她爸爸在內的所有人都默認她是失戀過的,雖然現在誤會解釋開了,但孟宴禮不知道她喜歡他吧?
人家剛一告白,她就迫不及待地答應了,是不是有些不好?
黃櫨不想讓孟宴禮覺得,自己是個對待感情很隨意的姑娘。
她需要矜持些。
多久答應算是矜持呢?
現在是晚上8點鐘,距離孟宴禮說那些話,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
兩個小時是一百二十分鐘呢,那她現在回答,算是矜持嗎?
趁著孟宴禮去洗手間,黃櫨上網搜了一下,網上給出的答案令她大為震驚:
“......如果有男生追你,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答應他是最好的”,後麵還列舉了這樣做的原因,第一第二第三什麼的。
黃櫨沒看下去,她感覺一個月可太久了。
算了,她自己的感情,應該有些自己的節奏的。
一個月肯定不行!那和一百年有什麼區彆!
黃櫨愣神想著這些時,目光無意識落在對麵。
那桌是一對真正的情侶,男方來晚了,抱著一大捧火紅的玫瑰花,匆匆而過,與等他已久的女友擁抱,然後把花遞給她。
孟宴禮借口去洗手間,其實是去埋單。
餐館確實不便宜,菜單上沒有價格,他怕結賬時黃櫨看見心裡有負擔,提前結好了帳。
回來時,剛好看見黃櫨盯著隔壁桌的玫瑰花束,在發呆。
“喜歡玫瑰?”
“啊?”
黃櫨回神,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走神了。”
飯後,孟宴禮問黃櫨,想不想趁著生日沒過完的今天,去彆處走走。
沒想到黃櫨眼睛放光,靦腆地提出一個問題:“你可不可以帶我去你的展館,上次我在休息區看到了一些紀念品販賣機......”
不用她說完,孟宴禮已經明白了。
黃櫨是看上了展館裡的那些紀念品,但那天她花了太多時間看人物訪談,離開展館時已經是深夜。
估計是時間太晚,沒好意思提出過去看看,一直心心念念到現在。
“走吧,現在就去。”
販賣機裡都是些藝術作品的衍生周邊。
有一些是正在展出的藝術品,也有一些是特彆著名的藝術品。
比如Q版的《帶珍珠耳環的少女》冰箱貼,莫奈風格的筆記本和小鏡子,惡搞版的《蒙娜麗莎的微笑》鑰匙扣......
黃櫨喜歡一位芬蘭小眾畫家的作品剛好在展出,有一台機器可以選擇那幅畫裡的圖案元素,定製紀念幣。
她歡天喜地地定製了一枚,寶貝地放進自己外套口袋裡,然後目光一轉,盯上了抓娃娃機。
娃娃機裡麵的東西都有藝術品原型,隻有一朵粉色玫瑰造型的毛絨玩具,黃櫨一時想不到,是那幅作品的衍生。
“《埃拉加巴布斯的玫瑰》。”孟宴禮輕聲提醒她。
“哦,那幅畫很殘忍啊。”
嘴上這樣說,但孟宴禮發現,她還是挺想要那個玫瑰的毛絨玩具。
黃櫨一連掃碼付款好幾次,娃娃機的爪子總是關鍵時刻鬆開,一點勝利的希望都沒有:“你們這個機器的爪子是不是有問題,怎麼總是鬆呢!”
孟宴禮對抓娃娃這種東西,真的不在行。
這位老板乾脆和黃櫨說,讓她稍等,然後去某間辦公室裡拎了一串鑰匙回來,直接把娃娃機的櫥窗給打開了。
於是回程時,坐在車子副駕駛位裡的黃櫨,如願抱著玫瑰造型的毛絨玩具。
孟宴禮和平時一樣,開車送她到樓下。
黃櫨獨自上樓,在窗口和車子裡的孟宴禮揮了揮手,車子才啟動,緩緩開走了。
扭頭看見床單上的褶皺,黃櫨想起,上午她還在床上懶懶地躺著看手機,百無聊賴。
沒想到這一天裡,發生過的內容會如此豐富。
黃櫨把孟宴禮那兩幅畫小心翼翼搬回臥室,找地方擺放好,又把那朵玫瑰玩具放在枕邊。
折騰了幾分鐘,她看了眼手機,晚上11點。
距孟宴禮說那些話,已經過了5個小時了。
她如果現在答應,應該算是很矜持很矜持了吧!
黃櫨按奈不住,撥通孟宴禮的電話。
手機貼在耳側,她聽見他說:“黃櫨,怎麼了?”
“我有話想和你說!”
“稍等。”
孟宴禮那邊說完這兩個字,有十幾秒都沒再開口。黃櫨緊張得心臟亂蹦,一直等到他說“好了,說吧”,她才問:“剛才怎麼了?”
電話裡的人輕笑出聲:“找個地方把車停下,免得你突然點什麼讓我過於激動,或者過於難過的,我控製不住自己,撞進綠化帶裡。”
黃櫨怕自己笑出聲顯得太傻氣,故意掐了自己一把。
她清了清嗓子,開口時唇有些發抖,還好,聲音是穩的:“孟宴禮,我答應你了。”
電話裡遲遲沒動靜,黃櫨納悶:“喂?哈嘍?你聽到了嗎?孟宴禮,我說我答應你了。”
“聽到了。我在考慮,要不要掉頭回去,抱抱我新上任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