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的指腹不經意擦過唇邊,傅思漓渾身一僵,仿佛有電流通過全身,大腦空白了一秒,被他擦拭過的地方還在微微發燙。
她強迫自己收斂思緒,心裡忍不住腹誹一句。
他怎麼演得比她還逼真....
在餐桌旁服侍的傭人大多是早些年就在裴家的老人,也算是看著裴時隱長大的,知曉他的性情是多麼冷淡倨傲,何時對彆人有過這樣的舉動。
見此情景,大家的眼裡都十分意外,不過又不約而同地露出欣慰之色來。
看來兩人的婚姻果真是水到渠成,並非外界傳言的商業聯姻。
就連管家在一旁伺候著,都忍不住笑著開口:“少爺的脾氣真是比從前溫柔了不少,看來還是成家給人的改變大。”
裴仲卿滿意地點頭,看著小兩口恩恩愛愛的,也頗為欣慰。
“一物降一物,總有人能治住這小子的臭脾氣。”
一頓飯下來,傅思漓臉都快笑僵了。
原本以為終於可以走了,誰成想外麵竟然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山雨欲來,電視機裡發出了臨時的台風預警。
蘇婉端來一盤切好的水果,語調柔柔地開口,適時道:“今天也晚了,不如就留下來住吧,夜裡開車也危險。”
老爺子一看外麵的天氣,當即拍板道:“你們倆今晚就留下來。”
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傅思漓就隻能認命。
晚上,老爺子就把裴時隱叫到了書房。
一邊下著棋,裴仲卿問了幾句集團有關的公事,他最近病了,前幾天裴時隱收購環亞的事情做得雷厲風行,一時間鎮壓了公司裡不少風言風語,讓他十分滿意。
想起車禍的事,他關心問:“傷怎麼樣了?”
裴時隱落下一子,“好多了。”
雖聽他這麼答,裴仲卿忍不住叮囑道:“過幾天再讓程修給你看看,彆落下什麼其他毛病。”
話鋒一轉,他又問:“聽說你前幾天把顧昌明的小兒子弄到警察局去了?”
裴時隱沒回答,老爺子又道:“大半夜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
雖是問句,裴仲卿的語氣卻也沒太斥責,他大概了解了事情經過,也知道是對方先惹的事,於是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算心疼你老婆,下次也注意著分寸。人家拉著老臉來找我求情,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知道了,爺爺。”
雖聽他這麼應了,裴仲卿也知道他就是口頭上敷衍,心裡打定的想法誰也乾涉不了。
他歎氣,很是無奈:“當初是你自己自作主張去傅家提親,傅家原本沒答應把寶貝閨女嫁過來,是你想法設法才把人娶到手了,既然這樣,趁我還沒還沒完全老了,就趕緊讓我抱個曾孫。”
見他要走,裴仲卿又想起一件事情來,叫住他:“下個月就到你尹伯伯的忌日了,當年他走的時候,還托我照顧他家人,聽說他孫女最近快從意大利回來了,那姑娘個性要強,從來不主動開口求人幫忙,要是開口了,你就幫一下。”
男人腳步未停,推開了書房的門。
“知道了。”
-
很快,傭人就收拾好了三樓的臥室。
夜色漸深,裴時隱還在書房沒回來,傅思漓隻好先去浴室裡洗澡。
等回來時,裴時隱臨時有工作需要處理,文柏很快送來了電腦。
他也沒特意下樓去書房,就在房間裡開會。
大概過了快一個小時,一場會議結束,浴室裡的水聲才漸漸停止。
傅思漓把睡衣穿得嚴嚴實實,先探了個頭出來觀察情況,就發現男人正在書桌後專注辦公,居然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原本她還有點緊張,剛剛洗澡的時候腦補了一堆劇情,擔心某人彆為了逼真就假戲真做。
現在看來,她的擔心純屬多餘。
工作狂是不配擁有X生活的。
何況在他眼裡,她就算坐在這裡,頂多算是個會喘氣的花瓶。
房間裡沒外人,他們也不用再演了。
傅思漓徹底放鬆下來,穿著浴袍出來,頭發隨意用毛巾包了起來,就獨自霸占了大床。
他工作他的,兩個人各乾各的互不打擾。她隨便在電視上挑了一部網飛高分韓劇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她又覺得有點索然無味。
明明之前她覺得很帥的韓國男演員,現在莫名看著有些寡淡。
臉倒是勉強看得過去,就是身材比例差了點意思,都說西裝最考驗男人的身材,果然如此。
好像還不如她房間裡這個。
對麵就有一個現成的對比,傅思漓的目光下意識就瞟了過去。
男人有時工作的時候會戴上眼鏡,銀色的邊框,泛著冷淡的光芒,更像個斯文敗類,莫名帶著幾分引誘的意思。
臥室裡暖黃的燈光下,絲綢襯衫質感極佳,透著幾分端方貴公子的隨性,幾顆紐扣散著,露出冷□□致的鎖骨。
令原本的禁欲冷淡少了幾分,卻人卻依舊是不動如山,一副坐懷不亂的模樣。
傅思漓有時候就是看不慣裴時隱這幅正經樣子,好像世界上什麼東西都入不了他的眼似的,當然也包括她。
他的手指修長如玉,青色的脈搏蜿蜒,微微凸起,連敲擊鍵盤的動作都做得賞心悅目。
男演員肩寬得誇張,像個雙開門大冰箱。
雖然裴時隱肩也寬,但是寬肩窄腰得恰到好處。
她還記得高中有一次放學,裴時隱還被路過的星探塞了名片,結果星探在學校苦蹲了三天,才發現找到的是位太子爺,動動手指就能把他們公司買下來的那種。
臉不行,身材也一般,氣場也比不了。
這樣比下來,裴時隱竟然完勝?
話說現在演員門檻都這麼低的嗎?
算了,好像也不能怪人家演員。
兩道聲音在腦中瘋狂打架,最後,傅思漓得出一個結論。
如果以後裴氏集團不幸破產倒閉了,他倒還是可以去靠出賣色相養家的。
——然後繼續給她買包買鑽石。
就在這時,書桌後的男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忽然抬眼,朝她看過來。
視線措不及防地交彙,空氣都莫名安靜下來。
傅思漓眨了眨眼,為了不暴露剛剛心裡的小九九,隻能故作淡定地回視他。
甚至心裡已經提前打好了草稿。
如果他問她為什麼偷看,她就說,是他先看她的,不然怎麼會發現她在偷看?
她趴在床上,雙腳勾翹著,用毛巾包著頭發,兩縷發絲不聽話地從耳邊垂下來,濕漉漉地黏在雪白的頸上,眸光流轉間,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下一刻,就看見男人淡淡移開了目光,看向牆上的電視屏幕。
他的語調頗為耐人尋味:“你平時都看這些?”
傅思漓被問得一懵,不知所以地順著裴時隱的視線看過去。
看清電視裡此刻播放的畫麵,她的瞳孔頓時收縮,頭皮一下子跟著麻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剛才還在鬨分手的男女主已經躺在了酒店床上,喝醉了酒的女主角此刻占了主導,以女上男下的姿勢,壓在男主角的身上,霸王硬上弓,試圖剝去他的襯衫。
兩人吻得纏綿又動情,唇舌交纏的濡濕聲響被放大,回蕩在房間裡的每個角落,曖昧異常,看得人麵紅心跳。
這才幾分鐘,劇情就發展得這麼迅速?
還有,這段情節為什麼那麼眼熟?
難怪他剛才問,平時是不是都看這些。
下一句可能就要問她,那晚是不是都是從電視裡學的?
深邃的目光隔著鏡片望著她,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味道。
一副證據確鑿我看你還怎麼解釋的眼神。
傅思漓不自覺咬了咬唇瓣,用遲疑的語氣地試探道:“我們那天應該沒有這麼誇張吧.....”
見他不置可否,她頓時絕望地閉上眼,腦中試圖努力回憶了一下,但是半點都沒想起來。
所以她那天晚上喝醉之後到底乾了什麼?竟然能比電視裡演得還過分?
就在她沉浸在懊悔的情緒裡,男人不知何時從書桌後麵起了身,走到了床邊,居高臨下的角度,帶著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傅思漓怔然抬眸,就見他的長指慢條斯理取下了鼻梁上架著的銀邊鏡框。
沒有了鏡片的遮掩,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此刻正直直注視著她,莫名摻雜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她下意識屏緊呼吸,緊接著,就聽見低沉喑啞的聲線在頭頂響起。
“要不要幫你回憶一下?”